谢井原毫无表情地撑着台面垂着眼。
芷卉任由钟季柏把自己拉到外面去。
“别理他,我们去打游戏。”
人都走后,谢井原才喘过一口气来,人生中第二次,同一天内,觉得有钟季柏存在太好了。
吃冰激凌那天,他才想到这种可能性,说不定京芷卉有点喜欢自己。
虽然她活泼外向,但也不至于见人就抱吧。
这个结论让他又惊又慌,怀疑她哪里出了问题。如客观事实所示,在撞车事故发生之前他没跟她说过话,连面都很少见,她更不能开了天眼知道他其实喜欢她。更何况喜欢她的人全校没有上百个,也有几十个,排除掉跟风的,至少有十几个是真情实感的,她都没高看一眼。
她怎么就看上了自己?
他不知所措到对她避之不及,生怕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又引起她的情绪起伏,反而影响她的自主招生考试。
他诚惶诚恐地从外地赶回来,又搞不懂她为什么失落。
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一点,她对他盲目崇拜的成分更多。本来就是懵懂小女生,好好读书,崇拜一个在学生时代有最大光环的人也很正常,分不清究竟是被传说还是本人打动,误以为喜欢,到最后自相矛盾地纠结起来。
这么想通了,他其实有点高兴,她可不是精神上受过什么创伤,有什么受虐倾向。
他又有点担忧,很清醒地知道学生时代的光环在学生时代会结束,总有那么一天吧,她能发现身边这个人其实并没有那么精彩。
但在所有的不确定中,只有一件事非常确定。
她忽略了一个关键因素,100天中那四成下雨天,他绝大多数时间和她在同一辆车上,放学时这种概率几乎百分百。
更何况四成也不该按100天算,众所周知,上海梅雨季很长,与寒暑假不交叠。
所有和京芷卉有关的记忆都与雨水相连,像雨一样模糊,又让人经久不忘。
车窗掠过发散光晕的路灯,五彩斑斓的霓虹掠过她的脸。
他见过她听一个路人阿姨聊人生疾苦而坐过站,当然她自己也有不开心的时候,还很爱哭,不过这种时候轮不到他,热心阿姨都爱第一时间围过去嘘寒问暖。
这要是在童话故事里,阿姨们能停在她肩头唱歌。
早上六点一刻那班公交车,他没乘过太多次,却有一次听司机师傅和别的乘客提起靠垫是圣华中学那小姑娘送的。
那天她迟到了,不在车上。
她也挺经常迟到,他们的同行概率低,她负主要责任。
常常是马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唠叨五分钟,她还在走廊里挠着头徘徊,很担心她把自己挠秃了。
对白没几句,大多数时候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
我对你的喜欢听起来最扯,却是真的。
好在将来有的是时间,多的是办法弥补回来。
芷卉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看钟季柏打游戏,脑子里却在反复琢磨,刚才钟季柏出现前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大概因为四目相对时有些暧昧,一瞬间令她有了种冲动。冲动归冲动,大脑在尽职尽责地发出叫停指令,在更离奇的幻想中,她觉得似乎对方也有相同的意思,于是局面僵在那儿,直到钟季柏来打破。
可真是疯了。
她的思路被钟季柏连麦的声音打断:“小姐姐,我想要你的这把枪,让给我吧,小姐姐你最好了。”
芷卉不禁困惑地皱眉:“你干吗说话这么恶心?”
“他开变音器装萝莉骗装备。”谢井原拿了个方盒子包装走出来,指挥钟季柏,“帮我拿把剪刀拆一下,剪刀在茶几抽屉里。”
“没空没空。”钟季柏无情拒绝。
“我帮你拿。”芷卉已经打开抽屉拿出了剪刀,一转身,剪刀尖却直接扎进男生手心里。
谢井原抽着气把手收回去。
怎么还有刀尖冲人的传递方式?
女生抱歉地傻笑,把剪包装的动作继续下去,她是想直接剪开来着。
默契呢?
钟季柏没注意到这边的凶案,在一旁狡辩:“什么‘骗’啊?这是战术,我技术好,多给我点装备怎么了,这样才能胜利啊。”
“云萱就老碰到这种队友,脸皮太厚。”芷卉回头说。
钟季柏狡黠地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