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男生沉默起来。
原来是她喜欢的老师偏爱别人。更早的时候,她在马路边哭或者在走廊里吵架,是因为他。为什么他没能早一点察觉?
他心虚得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还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是怎么回事,习惯性地一脸蒙。
一般这种时候,如果对方是他妹妹,他已经走下去摸她的头了。
理智把动作硬停下来,却又没有发出下一步指令。
两人静止在楼梯两端,学生们藏青色的身影从中间上上下下流过,视线被频繁阻断。
她看见,他张口出现一小团白雾。
她听见——“对不起”。
不知为什么,来道歉的她得到了一句道歉。
她心里突然发慌,以至脚没抬到预定高度,往台阶上跪了一步,手撑住了,没摔。这画面谢井原没看见,他转过去继续上楼了。
等他再转过头时,女生只是在拍手上的灰。
“你寒假有什么安排?”
“就是上补习班,每周半天语文,两天数学,两天历史。”
“我要是叫你出来,你有时间吗?”
“你要干吗?”
他也想知道。
需要个正当理由。
“给柳溪川送考卷。”
“哦,好,哦,不行。”
男生诧异地看过来,脸上写着“这个问题不是解决了吗”“为什么不行”。
但“作战计划”的纠纷还没解决。
她抓耳挠腮:“因为、因为、因为我想和云萱一起去!云萱也想去!”
男生半晌没说出话。
他好生气地叹了口气:“一起去。”
“可是、可是、可是云萱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她想找溪川聊天,你在场,她不好意思说。”
他心想那不是正好吗?云萱和柳溪川聊天,我们完成任务可以走了。
走到教室后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云萱在里面嘹亮爽朗的笑声,谢井原顿了一下,看向身边的女生:“心情不好?”
“强颜欢笑。”她强行解释。
男生让她先进门,跟在后面强调一遍:“一起去。”
云萱真是个拆台的女人。
但现在只能求助于这个拆台的女人。
下一个课间,芷卉借口到小卖部买东西,把云萱拖出了教室。
“我想给溪川送考卷,可我不想让谢井原去,就跟他说你跟我一起去。你帮我劝劝,让他别去了,就说我们都是女生,他一个男生跟着不方便。”
她说得像绕口令,难为云萱听懂了。
“为什么要我说?你不能自己说吗?”
“我已经说过了,他不听劝。你再表达一下你也不想带他。”
云萱想了想,皱起眉:“但他干吗这么坚持,非要见溪川?”
“不知道,可能就是固执。”
“亲爱的。”云萱穿过货架跑来揽住芷卉的肩,“面对这种一根筋的男生,我们通常采取的战术是‘别跟他废话’。”
“别跟他废话?”
“你自己挑个日子带着卷子去给溪川送了,回头对他撒个娇,‘呀,不好意思,忘了叫你’。他能再去一趟吗?不能。”
“云萱你太聪明了!”
可问题是,芷卉跑回教室没找到卷子,溪川的抽屉空了。
这是什么世道啊?居然有人偷考卷?
她正对着空抽屉发呆,谢井原进了教室,问:“你在找试卷?”
“嗯,试卷呢?”
“我收好了。”
“挺、挺快。”
到底是怎样一种动力让他如此积极?她百思不得其解。
云萱没在座位上,芷卉病急乱投医盯上了钟季柏:“帮个忙。”
“可以啊。”男生爽快答应,把手摊开,“按难度收费。”
芷卉打开他的手,小声说:“你能不能劝谢井原别去给柳溪川送试卷?”
“哦,原来是这件事!这件事吧……”他低头思考,“收费一个亿。”
“为什么?”有那么大难度?
“你听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听过,但没听懂。
钟季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