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处的那位大叔。
他抽着烟,穿过夯土机的间隙朝这边走过来,已经看见了她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的大信封:“考上哪儿了?”
“复旦!”
“哦——不错!”大叔站定了,抽了口烟,“你们年级最帅那个男孩考去哪儿了?”
芷卉愣了愣,有点困惑:“哪个?”
“我以为你们认识。”大叔也有点困惑。
只是不太确定他指的是钟季柏还是谢井原,芷卉问:“最帅的男生,整天笑的还是整天不笑的?”
大叔斩钉截铁道:“不笑的。”
“哦,认识。我跟他三年同班。他也在复旦,我们又是校友了。”
大叔叼着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挺好。”
这位大叔记得她不奇怪,毕竟三年来她隔三岔五就去骚扰后勤处要东要西,可他怎么会记得谢井原,一年有300天不在学校的人,帅到这个地步了吗?
她感觉很好奇,在门口等云萱时给他发了个信息询问。
不一会儿,对方就回复了:“我顶撞过他。”
她忍不住笑起来。
对女老师,他还留点面子,从全校男老师里找不出没被他顶撞过的人,他连后勤处都不放过。
进校第一天的班会课,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努力说两句去贴合主题,有自信的,也有谦逊的,都不奇怪。最后轮到他,简单自我介绍后,他回头看一眼黑板上的“今天我以圣华为荣,明天圣华以我为荣”,撑着讲桌沉默片刻,抬头转向马老师说了句“对不起,今天我不以圣华为荣”就下了讲台。从那以后,马老师面对他时,脸上五味杂陈的表情持续了整整两年。
谢井原在那次班会上说了什么,应该是全班都记忆犹新。可芷卉说的其实并不出挑,想不通他怎么会记得。
但他不会注意到更多观众的反应。他走下讲台去后排时经过芷卉身边那条过道,她和大部分同学一起转身,作为千篇一律的螺丝钉中最努力拧着自己的那颗,她看着他的背影,像柄锋利的剑刺进眼里。
她感慨自己太矫情,自己和圣华的联系怎么可能只有门口一条路?连后勤处大叔都记得自己呢。
第一场演说虽然算不上成功,但到最后预言成了真——
能记住她的不会是圣华,而是和她朝夕相伴的这些人。
云萱从身后跳到她背上,打断了她的思绪:“钟季柏跟我告白了。”
“真的假的?”芷卉惊喜地回头,“你接受了吗?”
“接受了,不过我打算至少晾他三天。”
“为什么?”
“报仇雪恨!”
此时此刻,英语组刚宣布了一些爆炸新闻。
“二年K班?”
四个简单干脆的音符,毫无怀疑的可能。
果然是一个噩耗,恰好用于回应两天前在庙里求到的下下签。当时的想法是,既然有下下签这种东西存在,就总有被人抽中的概率,但现在看来,迷信有时不可不信。
血压计的最上层水银面正顺着心中默念的字母表下滑,数到K,已经无可挽回地降下11个单位。
窗外空调主机箱渗出一线细流,蜿蜒过了略带铁锈的挡板,顺着窗框的路线“啪嗒”落下一颗又一颗水滴。
时间凝固在年轻女老师听见自己成为K班班主任的那一秒。
邵茹从座位上跳起来,追出门去:“老马!你说什么?”
“gratutions!(恭喜!)”刚被通知接手二年B班的吴女士优哉游哉地在工位上回头送祝福。
[4] 谢井原怎么不坏了?
钟季柏受不了了,每天给谢井原打两三个电话轮番催:“你什么时候回上海?吴女士不让我帮你领通知书,非要你自己去。你不在,云萱又不上线,没人陪我打游戏。还有笨京你也不管了,她现在几乎24小时霸占着云萱,云萱都失联了!”
谢井原想,京芷卉可从来都没失联过,天知道你的云萱被谁24小时霸占了。
为免伤他的心,谢井原没有透露实情:“人家闺密关系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萱现在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你赶紧回来把笨京弄走。”
“云萱知道她是你女朋友?”
“谢井原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笨京介绍帅哥!”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