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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森然白齿闪过冰冷寒光,继而一字一顿道:
“破城后,鸡犬不留,凡有南越山蛮血脉者,无论老幼,全都屠戮一空,
给我将车轮放平,高于此者,不得有丁点生机!”
听说燕郡边陲之外,那些狄人部族中有那么一条铁律,部落之间攻伐,破灭之后,
凡身高矮于车轮者,都不得任意戗杀屠戮。
但周阎却是觉得,将这车轮放平,才更为妥帖恰当一些。
只有那些死去的蛮人,才是最好的蛮人。
他魂穿大乾,二十余载,早都将自己当做了大乾人。
敢冒犯大乾威严,屠杀百姓者,定当踏破其蛮寨,撅起根基,断其子孙后代。
一时间,那在剑匣之中安放的天子剑,骤然颤动轻鸣。
天子,自当代天牧养四方。
他周阎有志于此,又怎么坐看蛮人掠杀子民。
“总兵大人此言,倒是颇合我心意!”
在帐内众人都被周阎的嗜血所震慑之时,孟庆却是轻轻笑了。
他拔出腰间战刀,左掌拂过,血如泉涌滚落地面。
“大人,吾可立下血誓,给我三日,定当破城!”
孟庆此时眼中杀意与热泪交织,既是感念知遇之恩,又是为了那死去的无辜百姓。
“准!”
周阎轻轻颔首。
他挪步,绕着舆图走了一圈,说:
“水鬼军为破灭溟郡南蛮之先锋,天府军则为侧翼......护卫主军,查缺补漏,围歼逃散蛮兵,你等责无旁贷!”
他回首,锐利眼眸鹰视狼顾,直直看向曾正。
天府军,曾是周阎履职之地。
甚至曾正,还是他之前的顶头上司。
但如今,二者间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这天府军,本就是姜天望为了应对云梦军局势恶化而匆忙组建的新军。
在七杀贪狼二军抽干鄣郡血液后,新成立的天府军,有着先天上的不足。
尤其是经过云梦军一役后,精锐近乎损伤殆尽,后来回返鄣郡,在青昭府城营地修养之时,
很快军中大大小小官职,就让那些高门大族子弟给夺舍,成了他们吞吃兵血,培养私军之地。
周阎几番清洗,虽说让军纪严明不少,上下将士一心,敢于上阵与敌厮杀时拼命,
但终归,伤筋动骨后,元气还未补足。
无论是在平江郡,还是当下这溟郡,天府军,都不堪大任!
曾正面上有些羞愧难当!
他嘴角嗫嚅,想要反驳,想要在周阎面前夸下海口,立下军令状,也如水鬼军一般,成为攻城拔寨的先锋。
但他权衡利弊之后,内心却是冰凉一片。
如今的天府军,在鬼面军其他几军这些骄兵悍将之前,就如蹒跚学步之孩童。
似是看出曾正心中不甘,亦或是不忍之前属于自己的上官颜面受损。
周阎收起方才对待孟庆时的严厉态度,笑着宽慰道:
“溟郡攻下后,我也会为天府军重新补充军卒,训练新军,曾统领......日后,有的是天府军为我效劳之时!”
如今,周阎对于自己心中野心,完全都没有半点遮掩痕迹。
即便是天墟门的人,也在帐中。
可他话落,帐中静默。
隆池和黑水殿首席大弟子赤离对视一眼后,稍微有些不自然的把头颅低下。
即便天墟门在溟郡地位再超然,但门中就那么多子弟。
其中能堪大用,统治一郡,牧养四民的大才,又去哪里寻找。
要想宗门传承久远,唯有属地长治久安,天赋根骨优异的武道种子、源源不断的武道大药、
用以供养宗门发展的种种事物,唯有所属之郡无有战乱,才能安稳送入门中,供他们享用。
这也是天墟门为何会打破封闭山门的禁令,正式踏足人间的原因。
南越山蛮染指溟郡,都快要断掉天墟门传承之根了,哪里还能再继续苟在山门之中无动于衷。
所以周阎麾下的鬼面军,一进入溟郡。
甚至在青衣剑主的信件送到黑水殿的那一刻起,周阎连同他所属势力,都早已落入到了天墟门诸位殿主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