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高谈阔论,畅想的可是日后显贵的日子,哪来的当下?
见二人不解,罗正斌负手于后,起身在偏殿踱步数息:
“我所说的当下,乃是蛮人叩边犯境,屠戮我大乾百姓,还有吴贵龙那老王八......哦,不对,是咱们吴郡守被人刺杀一事!”
罗正斌神情凝重,缓缓摇头道:
“要是不趁早投入周总兵麾下,那我等所面临的结局,两位贤弟可曾想过?”
他五指在二人面前轻轻晃动,转瞬又道:
“如今这消息肯定传到中都朝堂那边去了,一旦我等没有周总兵庇佑,那立即就会被传召进入兵部,
不但前途尽毁不说,而且连身家性命都未必会保全!”
他此番话语,并不是危言耸听。
大乾辉煌太久了,何时发生过这等骇人听闻的惨案。
不但当地百姓被异族屠戮,就连一郡之郡守也可能是遭了蛮人的毒手。
那身为总兵,还有统领溟郡府兵的藏守和江游二人,又能逃脱得了干系么?
江游蹙着眉头,藏守则是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江游才疑惑道:
“难道这位周总兵,还真有通天的本事不成,竟然能将此等大事遮掩下去!”
藏守和江游留恋百花楼不去,其实也是为自己日后的前途所担忧。
食君俸禄,却是闯出如此天大祸患。
不但上愧对君恩,下对不住黎民百姓。
这久而久之,自然是得每日以酒色来麻痹自己。
“你等好好想想,如今周总兵在溟郡所行之事?”
罗正斌手指拢入袖中,就这般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二人。
藏守把头一拧,思索片刻后才不甘心的承认道:
“这周总兵行兵打仗确实是有一套,原本我和江游也在舆图上推演过,按理来说,
鬼面军至少无法如此快的突破骆勒城防守才是,可如今,却是已经兵临廉合,入驻进了咱们溟郡府城!”
说话的时候,藏守还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罗正斌。
要不是自家总兵交出了虎符印信,他和江游二人,也未必会愿意给鬼面军的人大开方便之门。
无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廉合城在被溟郡府兵接管后,内要镇压蠢蠢欲动的南越山蛮,外要考虑是否支援其他各个县城。
自从鬼面军来到溟郡,这些南越山蛮就像是疯了般,不断地冲击地方城池,村镇,见人就杀,跟蝗虫一样到处掠夺。
就溟郡府兵这么点兵力,放出去,等于是割肉饲虎,会被南越山蛮以人数优势直接击溃。
龟缩在廉合城,依仗城池便利,说不得还能固守一段时间,撑到其他几郡亦或是中都调遣边军来援。
但自家总兵交了虎符,摆出一副给人家罗总兵俯首陈臣的模样,那他们自然是不敢违抗军令,但也心有所不甘。
若非罗正斌,这些鄣郡的军卒,哪能这么容易的进廉合城呢?
“怎么,你二人的意思,是在责备本总兵不成?哼......我可是为咱们府兵诸位兄弟,趟出条新的生路!”
罗正斌怒斥一声,指着江游的鼻子道:
“周总兵虽说没有什么通天的关系,但你仔细想想,他驱逐蛮人,收复溟郡,这是何等的功勋和荣耀,
即便朝堂中诸位大人对其有所不满,但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去下令惩处,
如今大乾民心已失,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又有哪个不疼惜自己头上的乌纱帽,而去做这种被人唾骂的事情呢!”
见藏守和江游也有几分恍然之意,他又继续道:
“咱们府兵加入鬼面军,配合周总兵清理蛮族,这是戴罪立功,说不得最后还有嘉赏下来,
后续明面上吾等还是溟郡之兵,看似和周总兵没有半点关系,
只要维持住这表面功夫,朝堂上无论是身为监国的二皇子殿下,还是衮衮诸公,谁又费心费力去追究到底呢......”
“吾等难道除了投奔到周总兵麾下之外,在无有其他出路了么?”
江游愁容满面。
这上了贼船,可就下不来了啊。
倒是藏守,对此还是一副淡然态度,反正他加入军中卖命,为的也是给藏家报仇雪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