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边界(2 / 3)

她能感觉到,昭渊的力量在迅衰减——或者说,她主动在交还控制权。

她听见最后一句话:

“别信你看到的一切。”

“记住我。

下次再见,不一定在镜子里。”

那一瞬,意识权重归位。

苏离眼前一黑,再睁开时,她已跌坐在通道尽头。

舱室警报消失,识别层已被人为断网,整座意识监测区陷入异常休眠状态。

她身后躺着五具瘫痪的安保单位,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电灼气味。

苏离第一次,从系统爪牙下脱身。

可她知道——真正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手还残留着刚才“另一个她”

精准操作的余温,那种冷静与判断力……她从未拥有过。

但她曾感受过。

曾“借来”

过。

她知道昭渊还在。

而且,迟早会回来。

苏离拖着软的身体在走廊尽头坐了许久,直到确认系统暂时没有派出新的追踪单位,她才踉跄地站起身,摸索着往楼下逃。

逃这个字,她很久没用过。

在这个“秩序完整”

的世界里,逃,是种无意义的动作。

因为不论你跑向哪里,脚下都是同一个系统生成的地面。

只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逃”

的价值:那是一种选择权。

她拐入侧门,沿着无人区域爬上一处紧急维护通道,气喘吁吁地推开一扇半废弃的通风井门,钻了出去。

外面是夜。

城市灯光冷得像被计算过的光线分布,街道整洁而死寂,每盏路灯亮度几乎一模一样,连风都是无声的。

苏离靠在巷口深呼吸。

她知道,刚刚那一切不是梦。

她真正看见、听见并感受到——昭渊的存在。

她不清楚对方是以怎样的方式“住进”

自己身体里的,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昭渊,远比自己了解这个系统。

不只是了解。

是曾经属于系统,又被系统背弃的那种存在。

苏离从口袋里摸出随身备用芯片卡,试图接入网络。

界面跳出安全验证提示,她连输三次都被拒绝。

【访问受限·身份等级已变更】

【当前状态:非标准人格体临时编号4o4】

她盯着那串数字,心头凉。

“4o4”

——在旧系统语言中,这意味着“找不到”

她已不被系统认作“有效存在”

那瞬间,她甚至产生一种荒谬的错觉:是否整个世界都已经把她从数据库里删掉?像某种文件,被标记为“异常”

,扔进了回收站。

她不敢回家。

如果系统还在追踪她的信号轨迹,任何回到日常生活的尝试,都是一次自投罗网。

她需要“断线”

一段时间,想办法弄清楚昭渊究竟是谁、自己又为何会被系统选中、再放逐。

她在城西找了一家老旧旅馆,前台连自动识别都没有,仅靠指纹门锁运行。

服务员是个年纪很大的女人,脸上布满岁月的褶子,接过她的现金时,瞥了她一眼: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烧?”

苏离勉强一笑:“没事,太累了。”

她进房门,把门反锁,拉上窗帘,整个人跌进床上。

疲惫如潮水涌来。

可她不敢睡。

她怕再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个镜中的自己、或者——更糟——再一次失控,让另一个人格替代她,操控身体。

可她终究还是睡着了。

意识如崩塌堤坝后的黑水将她席卷,她感觉自己坠入某个狭小的、没有光的隧道中,被迫看见一个又一个闪回的片段。

她看见——

一个少年站在空旷的空间中,仿佛对着系统说话:“我愿意重新归档,代价由我承担。”

一个女人笑着走入废墟中央,手中握着一张残破的蓝图:“这是你们想要的秩序吗?我看,它根本没稳固过。”

还有她自己,在一间满是玻璃镜面的走廊中,一次又一次地,和“镜中的自己”

对峙。

她几乎以为这一切是梦。

直到梦境尽头,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仍是她那张脸,却没有任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