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现在。”
瞬间,墙壁震颤了一下,像是系统识别到关键语义的入侵逻辑被触。
苏离抬头,看见十七岁的自己从厨房探出头,表情罕见地凝重:“你写了什么?”
苏离淡淡一笑:“我写我还没来得及成为我自己。”
电灯啪地一声灭了。
一股潮湿的风从窗户缝隙中灌进来,带着泛旧的印刷墨味,仿佛整个空间正在崩解。
【非标准答复】
【原型一致性测试失败】
【临界态人格未入库】
【副本感知结构将强制转入第二阶段】
苏离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那片记忆的幻象缓缓剥落。
她知道,接下来的测试会更加扭曲。
但她也知道,她已经成功逃过了“回溯诱导”
这一关。
而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找到这片“困扰副本”
的出口。
——或者,制造一个出口。
她曾以为“困扰副本”
的出口,会像此前那些副本一样,藏在某个逻辑死角或者故事节点里。
但这一次,没有所谓的“任务提示”
或“事件触”
。
有的,只是不断变形的现实。
苏离穿过那间逐渐剥落壁纸的房间,走向楼梯口时,楼下的世界已不再是她熟悉的那条街道,而是一条由她“认知误差”
构成的回廊。
前一秒,她看见熟悉的公交站牌,下一秒,它却扭曲成教学楼的楼梯口。
她一脚踏上去,地面就变成了水面;再踏一步,又像踩进了图书馆的书架之间。
——没有空间连续性,也没有时间顺序。
她像一颗被丢入不稳定数据库的光标,不断穿梭在“她曾经相信”
的场景之间。
每一步,都是系统在试图套用她的“信念模板”
。
“你很执拗啊。”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是“她”
的声音,不是十七岁的苏离,而是二十五岁那年的她——曾在一次失败的副本中濒临重构前的她,披着长风衣、手里拿着那把掉漆的伞,眼神空无,步伐稳重,像极了系统想让她成为的那种“稳定个体”
。
“你拒绝得太久,系统会默认你正在执行一种‘反结构自毁路径’。”
那个“她”
说。
“你不是我。”
苏离依旧站在原地,警惕地打量周围的每一帧画面是否藏有破绽。
“但你不觉得吗,”
那个人走近,声音柔和,“其实你一直在逃避某件事。”
苏离没有应声,却忽然回头看向了一面反光玻璃。
玻璃里映出的,不是她当前的样貌,而是她与另一个“她”
相对而立的情景——就像一个无限递归的镜像系统,在同时演算两个可能的人格分支。
一个是她;
另一个,是她“本该成为的样子”
。
她终于意识到这一关的真正考题——不是信念校准,不是回忆干预,而是“预设未来人格的干涉模拟”
。
系统在模拟,如果她继续拒绝、继续违逆,会长成哪种人格——也许残破,也许偏执,也许危险。
而这一模拟结果,将会作为她是否“应当保留”
的依据。
这不是惩罚。
这是冷静的“未来筛选”
。
“你想怎么从这里出去?”
对面那个“她”
轻声问。
苏离看着她,忽然轻轻笑了。
“你看上去确实比我稳重、比我懂规则——”
“因为我就是规则里长出来的你。”
“那可惜了。”
苏离眼神一凛,“你也会在规则里死掉。”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那面玻璃砸碎——
不是用拳头,而是直接从意识中“撤销”
了对这段空间的接受逻辑。
在“她”
试图接近的瞬间,副本世界如同遭遇数据剪断,开始以层级倒塌的方式迅崩解。
整片光影结构像一幅被从源代码层级拔掉注释的页面,疯狂闪退、模糊、清空。
苏离跌入一片黑暗中。
耳边响起熟悉的低语,是昭渊。
“你还活着,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