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工轻声道:
「我们追踪到布鲁克林区一座废弃的纺织厂底下,发现了一个被废弃的据点。里面人去楼空,书籍丶文件丶电脑这些东西全都被搬走了,但还有不少日用品被遗落。」
她指了指维德手中的徽章,说:
「比如印着这个图案的旗帜丶标语丶甚至咖啡杯和衬衫。另外,据点搬离得很匆忙,看上去像是发生了一场战斗。」
维德果断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他走向街边,一辆黑色轿车从黑漆漆的巷道中窜出来,悄然滑行到维德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维克多那张粗犷的脸。他看着维德,没有像在飞机上那样滔滔不绝地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维德拉开车门,利落地坐了进去,轿车立刻启动,平稳地加速,转眼就只留下一行尾气。
清洁工留在街边,目送着汽车远离,随后,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扫帚,弯腰清扫街道。
「沙—沙」
维德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黑暗遮盖了大部分的罪恶和肮脏,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城市确实显得极为璀璨迷离。
忽然,维德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随口问道:
「你开车有驾照吗,维克多?」
维克多双手稳稳地放在方向盘上,闻言,那张没什麽表情的脸上扯出一个浅淡的弧度:
「在这个国家,只要有足够的钞票,几乎什麽纸片都能买到。从这一点来说,它确实比英国——自由得多。」
「喜欢吗?」维德的目光依然落在窗外流转的灯光上,声音很轻:「这个地方?」
维克多开着车超过了一辆缓慢行驶的卡车,沉默片刻才说:
「它混乱的秩序为我们提供了足够的掩护和资源。但要论喜欢』——它过于噪杂了。」
他们留在美国的时间,接触的人大部分都是底层,那种无处不在的傲慢和歧视丶浅薄的文化和赤裸裸的欲望,即使是魔偶都觉得难以忍受。
他们都被维德亲自赋予思想,即使表现出来的性格千差万别,但骨子里有一些东西始终是相同的。
布鲁克林区的路牌在街边一闪而逝。
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一座破败的「河畔纺织厂」前面,锈迹斑斑的大门被几根手指粗细的铁链锁住,但锁头已经被什麽人给砸开了。
维克多带着维德,穿过已经变成废墟的厂房,来到一个隐蔽的丶通向地下的入口。
地下空间潮湿而阴冷,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菌的气味,还有两个正在现场忙碌的身影。
其中一个是戴着棒球帽的红脖子司机,裤子上还粘着黑色的煤油污迹;
另一个则是穿着连帽衫的青年,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去参加一场篮球比赛。
此时两人正做着跟他们外表完全不符合的工作一手中拿着相机丶比例尺丶指纹刷丶
透明胶带丶采集样本的透明玻璃瓶和塑胶袋之类的工具,小心翼翼地从地砖缝隙中丶桌脚屋檐下收集各种细微的残留痕迹。
看到维德,两人同时站起来,微微低头欠身,动作一致地像是排练过无数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