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摇头,张述桐丝毫不怀疑她会转身离去。
他不会说什麽「能不能等我考虑考虑」,张述桐只是疲惫地想,这一次刚经历的回溯是那麽的及时,如果没有它,自己恐怕真的会犹豫一下,原本他的愿望就是投身于平淡的生活中,本以为救下顾秋绵就完成了使命。
可这一次回溯偏偏就是来了,把未来的世界放在他眼前,说,还远远没有结束,自己依然过得很惨,顾秋绵依旧离开了小岛,路青怜依旧会死。
人是一种矛盾的生物。
冷血线的时候众叛亲离,所以他打定主意再来一次一定不能这麽冷血。
现在则近乎无奈地想,拜托,你就不能冷血一点吗,应该拍拍屁股走人才对,否则就会过上一个一直奔波下去的人生,哦,有灵感了,这条时间线乾脆叫野狗线好了。
现在张述桐看向路青怜,自己这条命还是她救回来的,一走了之实在不是他的性格。
何况走了不就相当于又过上原时空的生活吗,独自一人转学去市里或者更远的地方上学,慢慢和朋友们断了联系,那也不是张述桐想要的人生,不加掩饰地说,等同于逃离了这座小岛。
而且现在他可能没有选择的馀地,张述桐甚至怀疑,如果不彻底解决这些事,他将会一直被困于八年前后的轮回中。
「你犹豫的有些久了。」路青怜缓缓开口。
「倒不是在犹豫。」张述桐吐出一口气,也剥起一个桔子,本想说你有没有觉得我挺忙的,但随即想到,路青怜才是一直在奔波的那个,于是这话也说不出口了。
还是直接说正事吧。
「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它,那就说明,你也不清楚这个东西怎麽来的?」
路青怜点点头。
「那为什麽会知道它的存在?」
「你应该还记得那些冻僵的蛇。」
「她还有没有什麽特徵,或者线索?」
「没有,后来我检查过她的衣服。」路青怜乾脆道,「我想从她的身份上找到一些答案,但现在看,并没有关联的地方。」
「所以你说的泥人究竟是什麽?太模糊了,我不太理解,泥巴人沼泽人吗?」张述桐困惑道,「我倒记得你说过她的身体很软,和杏鲍菇一样,什麽意思?」
喂……等等。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恐怖的答案:
「你不会杀掉她发现没流血吧?」
「张述桐同学,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麽?」路青怜用那双灵巧的手撕下桔子上的白络,漫不经心道,「我把它带去了那片被你称为『禁区』的地方,然后,它就成了另一种东西。」
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床头的保温杯:
「大约这麽大的,泥巴制成的小人雕塑。」
「就这麽简单?」
「就这麽简单。」
「怎麽感觉像是什麽古怪的东西作祟,还是说死者苏生?」张述桐又想,如果将作祟的「死者」送去「禁区」便等同于安息,那麽,这些死者又是怎麽复苏的?
是不是关键也在于禁区?
他好像真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