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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撕心裂肺地咳嗽着,知道一旦停下来就全完了,尽管视线一片昏暗,他却早早地注意到旁边就是芦苇丛,刚才的追逃中两人早已远离摄像头的区域,现在他摔到路的边缘,而下方就是湖岸,张述桐放弃了起身的想法,直接滚下土路。
身体在翻滚,天地也在翻滚,摩托车头盔保护着他的脑袋不被撞击,他一路滚到岸边,却发现那个女人停身不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是了,张述桐恍然地想,对方根本没有听觉,如果有,她会顺着自己翻滚的声音循来,可她偏偏没有,因此对方的视线里是有一片漆黑的芦苇丛,而芦苇的根茎交错杂乱。
夜色反而成了自己的伪装!
他顾不得将气喘匀,赶紧站起身,踉踉跄跄地俯下身子,朝远处跑去。
头顶上的女人还在寻找,对方似乎缓缓走入了这片芦苇,可接下来并不是你躲我藏的游戏,张述桐看了眼头顶的月光,知道一直躲下去早晚都会被发现。
他暗骂了一句,也许现在路青怜已经到了摄像头下,可自己现在离摄像头太远;也许她能循着地上的车辙找过来,可那条路自己来时就走了一遍,不确定路青怜能不能辨认出自己的去向,何况辨认出了,再赶过来又要一段时间。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等下去,而是跑。
当然不是逃跑,他赌的是自己能跑到远处,然后接触到那辆摩托车。
可背后又是一阵风声,他咬紧牙关赶紧趴倒,堪堪躲开了这一击,女人再次失去目标,张述桐藏在芦苇丛中,深深地喘息着。
他按了一下胸口,却摸到一个硬块,张述桐皱皱眉,手伸向夹克的内兜,一张深深凹陷下去的、金属卡片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愣了一下,原来是顾秋绵的那张会员卡。
这张金属卡在月色下泛着银色的光泽,他瞬间有了新的想法,张述桐又看向湖面,岸边的水面上映着一团模糊的月亮,他屏住呼吸,调整着角度,接着将卡片猛地一弹——
金属的卡片旋转着切在水面之上,反射出清冷的月光。
做完这一切他一个翻身,将自己隐没到芦苇中,紧接着又是一阵穿梭声,却是奔着卡片去的,女人踏进湖面,张述桐松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却没有放松,而是拼命爬起来朝路上跑。
摩托车摩托车摩托车!
他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张述桐终于赶到摩托车前,身后的风声更甚,他知道那个女人又追来了,张述桐用力扶起摩托车,跨坐在上面,他拧动油门,下一刻,女人的身影转瞬而至。
终究是抢出一个时间差。
雪夜中两道影子疾驰而过,摩托车率先笔直地朝前方冲去,女人紧随其后,她飞快地踩在雪地中,雪面噗呲塌陷的声音犹如索命的节拍,后视镜碎了,看不到女人的身影,只能通过耳后的声音判断,张述桐干脆掀开头盔的护目镜,风声呼啸入耳,却能将女人的脚步听得真切。
脚步又变近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阻止这个怪物的难度比他想象中难的多得多,可张述桐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他知道路青怜说不定就在摄像头的,可他不能!
他现在恨不得将油门拧死,也只是堪堪和女人拉开距离,即便如此仍要时刻提防着被女人追上,遑论留出时间调转方向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拼命向前跑!
而前面!
就是那条环山路的入口!
张述桐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如果他骑到那条山路女人也会跟着自己上去,不出十分钟的时间就能来到别墅的门口,然后别墅里的保镖跑出来查看,一阵乱斗,结果会和曾经一模一样,什么也没有改变。
他现在感觉身体里的所有血液全部向头部倒流,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从心中冒出来。
刚刚他心里还存在着是否能调转车头、将对方引去别处的侥幸,但就算成功了,他仍会被那个女人追上,只在于多拖一会;
他也清楚自己不会每次都这么走运、不会每次都有供他藏身的芦苇丛,也不会每次都有让他脱身的卡片,他从骑车来到这里就做好了这份觉悟,如果只是逃亡,无非是慢性死亡。
所以他主动把那份侥幸浇灭,索性不再向后去看,也不去听耳后的风声,张述桐再度拉下护目镜,摩托车引擎全力咆哮,油门全开。
其实哪有什么咆哮,这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