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拋来的衣服,莫名就像是在某个片场,面前是位当红的女星,拍完一场就赶著换身戏服演下一场。
“等我,不用过来。”
她今天说话就是这样,感情比平时还要淡漠,接著路青怜率先踏入屋子,泥水一直吞没到她的脚踝。
张述桐告诉了她明確的方位,昨晚四个人一起才拉开的暗门,路青怜只是弯下身子,接著以腰肢为支点,她双手发力,將铁门提了起来。
当然她的力气也没有到超乎常人太多的程度,张述桐发现,更多时候只是路青怜发力的方式另有技巧,比如此刻,铁门堪堪张开一条缝,泥水如注般朝著她脚下泄去,但她没有像几人那样继续硬生生拉开,而是微微停顿一下,似乎在寻找最佳的发力点。
接著她凝神吸气,腰肢一沉,突然间爆发出的力量比纯粹的蛮力效率高出无数倍,很难想像它们前一刻还藏在这样一具柔韧纤细的身体里。
倒很像太极拳,颇有些四两拨千斤之意。
铁门被她猛地拉开,接著全靠惯性摔向地面。
“我说过不用你帮忙,”路青怜调整著呼吸,她胸脯微微起伏,却完全不影响她凌冽的视线,“这样毫无意义。”
视线的终点是自己的双腿,张述桐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同样没在泥水中。
按说他该在外面乾燥的地方等,可不知不觉就走进来了,帮不上忙也不能当个少爷不是
但张述桐今天也没有心情说没用的话,他不解释,路青怜也就不再多说,等她呼吸平復,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周身被黑暗吞没。
接下来將要穿越一条幽暗狭长的隧道。
张述桐打开闪光灯,他们很快走到了乾燥的区域,他先注意了地上的脚印,仍然布满一层灰尘,说明昨晚到现在有人来过的机率接近於无。
墙上也检查过了,仍然只有一处“03”的字跡。
安静的地道里只剩两道脚步声,他们的鞋子都湿透了,踩在地上发出噗唧的水声。
张述桐推开地下室的门。
“就是这里。”
他为路青怜打著手电,微弱的光照在那面墙上,在旁边说:
“已经过了二十分钟,老宋那边快要到了。”
“我知道。”
路青怜头也不回地说。
她凝视著墙上的照片,和张述桐昨天一样,沿著这张蛛网一样的照片墙从头走到了尾,最终停留在那张青袍的身影上。
张述桐来到她身侧,他们来的匆忙,仅有的光源就是手机,昨天好歹有四台手机,虽然微弱却能分开检查,今天却只能陪在路青怜身边。
“时间不是线索。”
“我也觉得。”
这些照片拍摄的日期完全没有规律,两人同时把注意力放在了別处,只不过张述桐觉得,他更在乎对方的立场,而路青怜更在意照片中那个人的身份。
张述桐也在看那张照片,虽然昨晚就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照片上的“假路青怜”正抬起一只手,她宽大的衣袖因此滑落,露出一只手臂。
在张述桐看来这更像发动攻击前的动作,就像雪崩那晚的长髮女人。
地下室里的人更像是抢在交手或者逃离前拍下了这张照片。
“有一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张述桐过了一会才问,“泥人呈现出来的形象到底定格在死者生前什么时候如果是遗体,那她们身上为什么会穿著生前的衣服”
“我也不清楚。”
“你当初回收她的过程呢”
“沉入水里,雕塑漂浮上来。”
也许遗体並不是唯一的条件。
半晌之后,路青怜才从照片上收回目光,她轻声道:
“果然。”
其实这句下意识的话很耐人寻味,果然代表了“肯定”和“早有预料”的意思。
是她心里早就有一个猜测,如今在这张照片上被证实了。
可如果泥人等同於死者苏生,那路青怜就不该说“果然”。
因为她还活著,好端端站在这里,怎么可能会猜测自己死了。
可她说完便移开目光,在桌子和木床边检查起其他痕跡。
有时候张述桐觉得想和她合作也需要一点智商在,或者老宋说的没错,如果对方是一本需要慢慢翻阅的书,如果你跟不上她的思路,可能连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