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无言,目光胶着。
时间仿佛在这片诡异的静默中悄然凝滞。
林海眨了眨酸涩的眼,胡列娜破涕为笑,眸中漾开狡黠的光:
“你输啦!总算可以剃你一寸头了!”
她伸出双手,指尖带着微暖的湿意,轻柔地拂去林海眼角残留的泪痕。
林海亦抬起一手,掌心覆上她光洁的额头,力道温和地揉着那微红的撞痕。
而另一只手臂始终稳稳环在她腰间,未曾挪动分毫。
于是,以林海“牺牲”一寸银发为代价,两人达成了这场激情碰撞后的“世纪和解”。
小狐狸化身技艺精湛的剃头匠,神情专注地为他修剪着发梢。
每剪下一缕发丝,都被她珍而重之地收进一只小巧的盒中。
她眉眼弯弯,笑意几乎要从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溢出来。
林海静静看着,心头泛起一丝难言的滋味。
原来,赢他一局,竟已成了小狐狸乃至另外两人心底的执念么?
那两个家伙憋屈就憋屈吧,他懒得理会。
只是……自己竟从未察觉,眼前这灵动狡黠的小狐狸,心底也如此渴望一场胜利?
或许,天之骄子皆是如此。
这些年他一路前行,是否错过了太多身后的人间烟火与微妙心绪……
胡列娜仍沉浸在收集“战利品”的满足中。
林海悄然拿起剪刀,手腕轻转,一缕带着阳光暖意的橙金色发丝便落在他掌心。
“啊!”
胡列娜惊呼,又羞又恼,“你耍赖!玩不起是不是?”
林海唇角微扬,眼中却是一片认真:
“仅此一缕。在我的梦里,有个故乡,那里有个古老的习俗。”
胡列娜等了片刻,不见下文,嗔道:
“哼!什么习俗?你倒是快说呀!”
林海不语,只以同样的轻柔,剪下自己一缕如月华流泻的银发。
两缕发丝悬于空中,银辉与暖橙无声缠绕,彼此交融,渐渐不分你我。
林海指尖微动,一缕无形的力量便从胡列娜的首饰盒中摄来一根细长的红绳。
他双手翻飞,红绳如灵蛇般将缠绕的发丝紧紧缚住,瞬息间,一个繁复而古老的同心结已然成形。
说来奇异,这等繁复的结法,林海本是一窍不通。
然而天地自然之力运转于心,意之所至,自有伟力代行其事。
他再次隔空摄物,一个精巧的香囊自小狐狸妆台深处飞来。
林海有时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这间屋子的熟悉,恐怕更甚于自己的居所。
他将香囊递向胡列娜。
此时的她,未陷于方才那行云流水、蕴含天地至理的一幕所带来的震撼。
脑海中,唯余那两缕青丝纠缠而成的同心结。
怔怔然伸出手,接住了那尚带着他指尖温度的香囊。
她垂首凝视了许久,再抬眸时,眼底已氤氲起一片晶莹的水光,声音轻若蚊蚋:
“这习俗……究竟是何意?”
林海神情端肃,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
“此乃‘结发礼’。在我梦中的故乡,男女成婚盟誓之时,需行此礼,结发为信,由新娘珍藏。”
他凝视着她波光潋滟的双眼,“你便当是……我提前将你订下了。从今往后,你只能嫁我为妻。”
胡列娜垂首,发梢轻扫肩头,声线轻颤:
“那你……可莫要让我等得太久。”
林海双手托住胡列娜的脸颊,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
这些年藏在心底的情愫,终是得了回应——如此直白,如此灼人。
他未替她擦去泪痕,只是低下头,用无声的吻,封住她欲语的唇。
指尖抚过她微微扬起下颌的弧线,将二人间最后一点空气,换作了无声的亲密低回。
空气中弥漫着甜蜜与躁动交织的气息。林海低头,捕捉到她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渴望,心尖微痒。
可惜……
他横抱起胡列娜,稳步移至榻前,将她轻放在铺着锦衾的床榻上,指腹刮过她滑腻的鼻尖:
“娜娜,我要离开武魂城一段时间了。”
“等我回来,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