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
神血在经脉里翻涌的节奏突然变得清晰,像战鼓,像晨钟,更像陈无极残魂消散前说的"真正的考验"。
他想起方才在门外,神血从被动跳动到与心跳共振的瞬间——那不是力量的馈赠,是契约的觉醒。
如果此刻他应下这交易,会不会和神血一样,沦为新的容器?
"你承诺的力量,需要什么代价?"他开口时,声音比自己想象中平静。
"不过是...一点灵魂碎片。"那声音轻笑,无数魂灵的哀鸣混在笑声里,"你看,这些锁链上的符文,每一道都要吞噬封印者的神魂。
你若放我出去,我便替你碾碎这些符文,再送你一份大礼——让你的神血彻底觉醒,不再受那老东西的残魂束缚。"
陈万辉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破妄"剑鞘。
梁婉刻的"破妄"二字还很新,剑鞘上的檀香混着火晶的幽蓝气息,让他想起那个雨夜——她站在雷雨中,将剑塞进他手里时说:"这剑不是斩妖邪的,是斩人心的妄念。"
妄念。
他突然笑了。
神血的契约、陈无极的残魂、这颗心脏的蛊惑...哪一个不是人心的妄念?
他想要证道飞升,想要站在巅峰,难道不也是妄念?
"我若不答应呢?"他反问,睁开眼时,金红光芒从眼底溢出,"你能奈我何?"
心脏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缠绕的锁链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符文里传来陈无极的残音:"继承者...莫信虚妄..."
"你以为你能压得住我?"那声音陡然拔高,像利刃刮过金石,"你体内的神血本就是我当年的血!
陈无极那老匹夫用命封印我,却把我的血种进他后代血脉里,你以为他是在护你?
他是在拿你们陈家世代当活棺材!"
陈万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神血的热度突然窜上头顶,他看见识海里闪过无数画面:陈无极被黑链穿透胸膛时的苦笑,襁褓中的婴儿被滴入神血时的啼哭,十五岁的他在家族试炼中第一次觉醒神血时的狂喜...原来从血脉觉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封印的一部分。
"所以你想让我当新的活棺材?"他轻声说,金红光芒在周身凝成实质,"还是说,你想借我的手,彻底挣脱封印?"
心脏沉默了。
陈万辉突然拔剑。"破妄"出鞘的刹那,檀香裹着剑气冲散了满室阴寒。
他望着剑刃上自己的倒影——金红瞳孔里,有陈无极的影子一闪而过。
"我陈万辉的路,自己走。"他举起剑,指向心脏,"但这封印...我要重铸。"
"你疯了?"首领终于按捺不住,向前跨了一步,"这东西的力量能让你直接登顶灵帝巅峰!
你知不知道你在放弃什么?"
"我知道。"陈万辉头也不回,"但我更知道,靠吞噬禁忌得来的力量,终有一天会反噬。"他转向雷长老,"前辈,帮我稳住外门结界。"又看向慕婉儿,"婉儿,用你的银月匕首,替我斩断这些锁链上的邪纹。"
慕婉儿弯腰捡起匕首,眼底闪过一丝恍然——她终于明白陈万辉为什么让她跟来。
雷长老咬着牙站起来,掌心凝聚出青色灵力屏障:"小友放心,老夫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让半个人进来!"
首领的脸色瞬间阴沉。
他退到门边,右手按在玉牌上,指尖微微发抖——显然在权衡是否现在动手。
但当陈万辉的神血光芒暴涨到刺目时,他终究没动,只是冷笑一声:"好,好个陈万辉。
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陈万辉没理他。
他将"破妄"插入地面,双手结印。
神血从指尖涌出,化作金红锁链,缠绕上祭坛中央的心脏。
那些原本的封印符文接触到神血后,突然发出欢呼般的轻鸣——原来陈无极的神血,本就是这封印的钥匙。
心脏的"瞳孔"剧烈收缩,表面的黑鳞开始剥落,露出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会吞噬你的神魂,让你..."
"闭嘴。"陈万辉低喝,神血锁链骤然收紧。
他能感觉到心脏在挣扎,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