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漩涡在九天之上翻涌如沸海,雷光在云层里炸出银蛇般的纹路,偶尔有星芒从漩涡中心漏下,在陈万辉肩头投下细碎光斑。
慕婉儿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腰间玉笛,指节泛白;雷长老的青铜铃原本嗡鸣如潮,此刻却诡异地静了,悬在他掌心微微震颤,像是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压制。
“这不是普通的飞升劫……”慕婉儿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她仰头时发间银簪晃动,映得眼底也泛着冷光,“更像是针对‘逆命者’的专属审判。”
雷长老喉结动了动,压低声音接话:“传闻中,唯有彻底斩断命运锁链之人,才会遭遇‘天意劫’。”他的手按在胸口,那里有块焦黑的疤痕——三百年前他替陈万辉挡过一次天罚雷,至今未愈,“这道劫,不是毁人肉身,而是要抹杀你的存在轨迹。”
话音未落,第一声惊雷已在头顶炸响。
陈万辉抬头,看见一道紫电从漩涡中心劈落,比寻常雷霆细了三分,却带着刺目的金纹,像根淬毒的银针直取他眉心。
他没躲,逆命真血在血管里沸腾如熔浆,顺着脊椎冲上后颈,皮肤下泛起细密的金鳞纹路——这是他血脉觉醒时才会出现的征兆。
“万辉!”慕婉儿扑过来要拉他,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陈万辉伸手迎向雷霆,掌心的金鳞突然裂开一道细缝,渗出一滴血珠。
雷光触及血珠的刹那,他瞳孔骤缩——不是痛,是某种熟悉的共鸣。
“原来如此。”他轻声呢喃,雷霆在掌心化作游蛇,顺着他的经脉游走,“这是天命织就的秩序网,每道雷里都缠着我的‘命线’……”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像是在触摸一张无形的大网,“撕不开整张网,就撕开一角。”
第二道雷来得更快。
这次是赤红色,带着焦糊的硫磺味,劈下时连空气都发出哀鸣。
陈万辉咬破舌尖,血珠溅向空中,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符文——那是三百年前在承道之地,他跪在将倾的石碑前,用命换的半枚“逆序命纹”。
“婉儿!”雷长老突然拽住慕婉儿后退,“退到十里外!这小子要引劫反哺!”
慕婉儿踉跄两步,却又立刻站稳。
她望着陈万辉指尖的符文,玉笛在掌心转了个圈,笛尾的红穗子被雷风压得倒竖:“我信他。”
赤雷撞上符文的瞬间,像被扯断了线的风筝。
雷光扭曲着钻进符文中,化作无数金芒簌簌落下,落在陈万辉肩头、发间,甚至渗进他的七窍。
他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胸口起伏如擂鼓——那不是痛苦,是力量在疯涨。
“好!”雷长老突然大笑,青铜铃重新嗡鸣,“当年在极北冰原,这小子就敢用真血引冰魄淬体,如今连天劫都敢炼化!”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那道无形屏障反弹的余波震伤了他的内腑,“老东西我活了六百年,就没见过这么疯的!”
第三道雷却让笑声戛然而止。
这道雷比前两道加起来还粗三倍,紫中透黑,劈下时竟在半空撕开一道空间裂痕,露出裂痕里翻滚的混沌雾气。
陈万辉的金鳞纹路瞬间覆盖全身,连眼白都泛着金光——这是逆命真血燃烧本源的征兆。
他突然咬破左手腕,鲜血如泉涌,右手却按在胸口,那里有块温热的玉牌,是梁婉亲手雕的“万辉”。
“梁婉说过,血债血偿。”他低笑一声,“这天劫的债,也该用血来偿。”
他引动体内另一股血脉——那是三百年前在命运长河底,他强行融合的“天命之血”,两股血在丹田相撞,炸出刺目的光。
黑紫雷霆落下时,竟被那光吸了进去,像块糖融在蜜里。
陈万辉的气息开始暴涨:灵帝中期、高阶、巅峰……
慕婉儿的玉笛“咔”地裂了道缝。
她望着陈万辉周身翻涌的光雾,突然想起初见时他在市井里卖药的模样——那时他连灵者初阶都不到,却敢和地痞抢药救濒死的老妇。
如今他站在天劫里,倒真像当年那个抱着药篓的少年,只是眼底多了星辰大海。
“成了?”雷长老眯眼望着逐渐散去的劫云,声音发哑。
劫云确实散了。
金色漩涡里露出一道光门,门后是更璀璨的星群,像撒了把碎钻在墨色绒布上。
陈万辉踏前一步,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