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宣宗设立的临时官职,也都成了常设,江南乃赋税重地,此次事件并不影响其根本。」
杨慎愕然。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本以为皇帝会安排他在京做个侍郎什麽的,甚至有事儿没事儿,还会给他些小鞋穿,以报当年之仇,不成想,皇帝会这般大度。
「杨慎,还不谢恩?」黄锦出言提醒。
杨慎回过神,再拜,「谢皇上隆恩。」
……
「皇上,您真的释怀了?」
「释怀?」朱厚熜冷笑,「这对狗日的父子,昔年有多过分,你不知道?」
「呃……」黄锦尬住。
「可朕是皇帝啊。」朱厚熜幽幽道,「以前不觉着皇帝有什麽不好,现在反倒是觉着皇帝没什麽好。那个狗日的,英明啊……」
前面的狗日的,黄锦知道是杨廷和丶杨慎,后面这个,他是真不知道了。
也不像是说李青啊?
黄锦好奇:「皇上,您说谁呀?」
「管得着嘛你。」朱厚熜翻了个白眼儿,随即叹道,「徐阶现下风评太好了,本想培养一下,未来接替严嵩,不想他也太争气了,早知如此,就不配合演那场戏了……」
黄锦挠挠头,试探着说:「皇上是担心……威胁皇权?」
「总算是长点脑子了。」朱厚熜没有否认。
「这怎麽可能?以皇上的龙威,以皇上的……」
「朕自然镇得住,莫说一个徐阶,便是十个,依旧是小菜一碟。」朱厚熜苦叹道,「可朕之后呢?」
「皇上春秋鼎盛,再说,徐阶比皇上您还大几岁呢。」黄锦笃定道,「他只会走在皇上之前。」
朱厚熜苦笑摇头:「做皇帝太累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高寿之人?我朝列祖列宗,平均下来也不高寿啊。」
「皇上不一样。」黄锦安慰,「皇上修道多年,李青都说您修出门道了呢。」
「听他说……」朱厚熜好笑道,「这厮的话信三分都多馀,若朕如愿做颂上皇,兴许还能长寿一些,可太子……唉,近些时日以来,愈发心力交瘁了。」
朱厚熜扶着额头,喃喃道:「该为子孙布局了啊。」
黄锦紧张极了,「皇上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朕没病,可这样的日子,便是铁打的人,夜以继日之下,也终将扛不住啊……」朱厚熜发现黄锦神情,不禁好笑道,「怎麽还哭上了?」
黄锦闷闷道:「皇上之语实在吓人。」
「好啦好啦,就当是朕发发牢骚吧。」朱厚熜怔然道,「朕不是李青,以前只是不想做李青,现在发现根本做不到,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朕没有他那样的体魄。」
「皇上别太有压力了,您现在就很好,很好很好了,李青都挑不出丁点毛病。」黄锦抹了把脸,劝慰道,「一个李青就够了,皇上没必要非做第二个李青,适当的松懈一下也……也没什麽的。」
「靠别人,是懦夫!」
黄锦都惊呆了,怔怔半晌,突然下跪磕了个响头:「皇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