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群臣而言,太子却是跟薨了没什麽区别,一个注定没资格接替大宝的太子,没有丝毫价值可言。
随着嘉靖三十一年的冬日大雪下来,一些个州县或大或小灾情递送进京,君臣的注意力便都聚集在赈灾丶以及由此展开的政治政策上面。
太子的东宫冷冷清清,詹士府的讲学也停了,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太子就从炙手可热,改为无人问津。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东宫。
李青:「后悔不?」
朱载壡微微摇头,轻声问:「父皇那边……同意我去就藩吗?」
「就藩?」
李青笑了,「你不死,后继之君如何放心呢?」
朱载壡面色一变,沉默下来。
「从你放弃太子之位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且还是个祸害,至少在你的弟弟眼中,是这样。」
李青淡然道,「不论谁接任你的太子之位,在承继大统之后,都会视你为眼中钉丶肉中刺。」
「可……我明明都这样了。」
「死人才是最保险的。」李青耸了耸肩,道,「没办法,皇权之争素来如此。」
朱载壡默然。
「现在后悔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李青摇头:「晚了!」
「那还有什麽好说的?」朱载壡呼了口气,苦叹道,「还真不如一开始就是藩王呢。」
「确实……」
李青笑了笑,「你有什麽打算?」
「我能有什麽打算?」朱载壡惨笑,「这都是我的命……我接受。」
「可能先生不信,这些天是我近年来最轻松的时候,全身心的轻松,不用再面对父皇的责叱,不用再承受泰山一般的心理压力……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真的好轻松。」
朱载壡喃喃道,「即便我现在明确知道了悲惨结局,可我一样不后悔,再选一次的话,我还会这麽选。」
李青微微颔首,道:「你是不该做皇帝,你不做皇帝,一点也不可惜!」
朱载壡没听出弦外之音,只当李青是在取笑他。
这时,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朱载壡不由紧张起来,望向李青,目光询问。
「躺着吧。」
李青自己也没动作,坐在床边,以逸待劳。
不多时,朱厚熜缓步进来。
朱载壡不由惶恐起来,哪怕父皇身边没有一人,哪怕知道父皇知道他装疯的事,可当再次面对父皇,他仍是难抑恐慌。
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下拜行礼,还是继续装傻,不由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朱厚熜瞧了眼这个儿子,不愠不喜,面色平静,只是心中如何作想,就不得而知了。
「先生……?」
「性命无忧。」李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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