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下来,朱载坖苦闷的心情也大为缓解,同时,思路也打开了。
「高先生,经你这麽一说,朕愈发觉得这铁路的价值被低估了,这将是源源不断的创收啊……唉,只可惜朝廷财力不足。」
高拱也是一叹,随即道:「臣倒是有一计,只是……不太光彩。」
「哦?」朱载坖精神一振,催促道,「财政已然如此,先生直言便是,难道对朕还不能推心置腹?」
高拱叹了口气,道:「李家有钱!」
「……朝廷虽然支付的是银券,可归根结底与真金白银无异,只要李家兑换,朝廷只能兑换,否则银券信用必定崩盘,一崩……可就全崩了啊。」
朱载坖苦笑道,「李家是有钱,可这类的工程花费着实不小,且李家的家产也分出去了大半,总不能……断了李家的现金流吧?」
「皇上仁德。」高拱恭维了句,继而乾笑道,「让李家修铁路,再以银券结算,一次还好,一而再……确实不太仁道,不过,若是用真金白银的钱呢?」
朱载坖笑容更苦,无奈道:「没钱啊。」
高拱迟疑了下,说道:「税也是钱啊。」
「税也是钱……你的意思是用税抵?亦或说……」朱载坖惊道,「李家修路,李家收税?」
「是!」高拱深吸一口气,道,「皇上,臣有狂悖之语,皇上可愿一听?」
这也就是高拱了,换了别人,要麽没这个胆子说,要麽皇帝没这个忍耐度。
「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若真是如此,历朝历代,乃至我大明,都无法完全杜绝土地兼并?又怎会是千年田八百主?」
高拱诚挚道,「皇上,秦六合一统,弃分封改郡县,今时看来无比正确,可在当时呢?世官,世爵,还有府兵制……何以更为忠心?正是因为享受到了『公器私有』带来的利益。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利益永远是第一驱动力!
……」
高拱滔滔不绝。
朱载坖脸都黑了。
虽然他也很心动,虽然他也明白这样做能带来不小的创收,可他没办法接受。
「朕只问你,如此朝廷体面何在?」
高拱恭声道:「皇上说的是,朝廷体面不能不顾,臣也不是主张出售公器,只是以折中的方式……这就好比地主,地主的田也是要交税的,可地主的田也可以租出去,包括最底层的农户……田是国家的,也是个人的,铁路……亦可如此。」
朱载坖有些听明白了,神色缓和了许多,沉吟道:
「你的意思是,朝廷还是要收税的,就好比耕地,朝廷只取田地收成的极小一部分,更多的收成归耕作者所有?」
「圣明无过皇上。」高拱松了口气,乾笑道,「打个不甚恰当的比喻——朝廷自己出资修建的铁路相当于皇庄,民间出资修建的铁路相当于民田。」
这个比喻更通俗易懂,朱载坖彻底搞清楚了高拱的用意,不过,却还是犹豫……
「呵呵,不过城外千馀亩良田,你们这些人,总要有事儿没事儿提一嘴。」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