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何啊?」
「还能为何?」朱厚照冷笑笑,又瞥了他一眼,「是你父亲告诉你的?」
王守仁没否认,道:「皇上可是有苦衷?」
「当然啊。」朱厚照没好气道,「你当朕不想在臣子心中落个好名声?奈何……各种兼并问题不断,历代王朝覆灭,无不是兼并作祟,而想要动既得利益者,必须要再培养出另一批得益者,不如此,如何打开局面?」
王守仁怔了下,随即恍然,沉吟道:「宦官专权亦不可取,官绅为恶尚知收敛,至少不敢拿到台面上,可太监就不同了,阉人是没有家的……」
「阉人的家在宫里,所以,他们只能忠于朕!」朱厚照反驳说。
「是这样。」王守仁反问,「可皇上有无想过,他们为何忠君?」
「他们除了忠于朕,没有第二条路。」朱厚照道。
「对,却不全对。」王守仁道,「他们是没得选,只能忠于皇帝,可他们忠于皇帝,是为了什麽?」
「呵呵,朕知你要说什麽,是,太监也贪,也作恶,可官绅呢?」朱厚照哼道,「他们贪起来,恶起来,犹胜太监!」
王守仁轻笑道:「皇上莫被情绪左右,可愿心平气和地听臣一言。」
「说吧。」朱厚照闷闷道:「朕丑话说在前头,若你是受你父亲嘱托规劝朕弃用太监,那也不用说了,其实朕还是很看好你的,望你别如那些大儒一般……你父亲确是谦谦君子,可他大多时候过于守旧了,且把自己这个团体也想的太好了。」
王守仁含笑道:「咱们理性分析,心平气和,可好?」
「好,你说。」
「皇上刚才说的不错,大明乃至历代王朝的症结,始终只有一个——兼并。」王守仁道,「可皇上有想过兼并的根本原因?」
朱厚照哼道:「欲求不满!」
「对,但这个说法太笼统了。」王守仁认真道,「士绅是坏,可大多没有皇上以为的那般坏。」
朱厚照一听这个就恼火,可想到刚还说心平气和,便强压下来,哼道:「洗耳恭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重在一个『利』字。」王守仁说,「这也是微臣说官绅士绅没那麽坏的原因。」
「这话朕就听不懂了。」朱厚照淡淡道,「你说利字当头,朕十分赞同。可利字当头,必利益薰心。」
王守仁笑笑:「正因利益薰心,他们才更不会胡来。」
「何也?」
「皇上你要明白,地主丶财主丶士绅……这类人往上数,祖辈几乎都做过官,这也是大多情况下,统称官绅的原因。」王守仁道,「这类人祖上做了官,子孙也在为做官而奋斗,他们掌握着资源,接受着良好教育……」
「你的意思是读了书,心就不脏了?」朱厚照嗤笑。
王守仁好笑又无奈,道:「皇上可否听臣把话说完。」
「……说。」
「有祖辈的言传身教,又有良好的教育资源,这也使得他们很聪明。」王守仁顿了下,「皇上可认同?」
朱厚照不爽点点头。
王守仁这才继续:「官绅世家这个团体,除非到了生死关头才会举家搬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