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见深指了指御案上早已拟定好的中旨,“莫要耽搁。”
“奴婢遵旨。”
汪直爬起来,上前双手捧起圣旨,躬着身退出大殿。
朱见深端起茶又抿了口,这才幽幽叹道:“趁着朕年轻,趁着李青那厮还活着,得赶紧把这件事给做了,这越来越臃肿的官僚机构,迟早演变成吸血蛀虫……”
‘唉…有些事朕不做,只能后继之君做,但后继之君…还没生出来呢……’
朱见深摇头轻叹,面色冷峻,他知道这么做会带来多大影响,会遭遇多大阻力,但……他必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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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快撤……!”
李青气息悠扬,“结尖刀阵往外冲,不要恋战!”
周遭热浪滚滚,身后一片火海,怒骂声,喊杀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只教人心胆欲裂。
连李青都感到一阵阵寒意,这次,他是真缺了大德,这一把火下来,可真是……倾尽捕鱼儿海,也洗刷不尽之血海深仇。
李青什么也没得到,但他毁了太多东西。
眼下虽过了年,但仍处于严寒时期,不难想象大火燃尽后,这些原住民的生存条件将会有多么苛刻。
梁子结了,结大发了。
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加之事前就已计划周详,散乱的人马很快组织在一起,一路冲杀出去。
这一次,李青又是引蛇出洞,又是调虎离山……能想到的烂招都用上了,战果……也是斐然。
预估至少两万余人,都将无家可归。
这也不怪原住民傻,谁又能想到,李青这一路人不拼杀,不劫掠,放着牛羊不动,专烧他们的帐篷,这……这不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嘛。
大家都为生存,你若真来劫掠,老子也认了,但你烧俺们栖息的帐篷算咋回事儿?
这天寒地冻的……你他娘纯纯恶心人是吧?
李青会说蒙语,他听得出后面人骂的有多脏,不是一般的脏。
但,他不敢还嘴。
“撤,不要恋战……!”
李青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用蒙语大喊。
其实都不用他喊,这些个纵火犯何尝不知缺了大德,一个赛一个地亡命奔逃……
那咬牙切齿的怒骂,听听都让人发毛,这要是落在对方手里,死都不得好死。
他跑,他追……
两日后,粮草告罄,但对方仍紧追不放,誓要拼个你死我活。
那种不死不休的坚决,真可谓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侯爷!”和忠大急,“粮草已告罄,真要走那一步?”
“莫慌,”李青道,“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我们再撑一撑就可,先杀劣马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