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绝非什么难事……”
朱载坖轻轻道,“古往今来,帝王何以多昏庸?真的是天性昏庸吗,其实不然,只是堕落的成本太低,收益太大,太难以把持……以先生的本事和能力,只要想,比皇帝还要快活许多许多,可先生却没有那样做,坚持了一年,十年,百年……十余朝下来,初心未改,为何?”
李青正欲说话,
朱载坖抢先开口:“要是先生想说,穷则兼济天下,达则独善其身……这种话,先生还是不要说了,我非是不信,我是不信只这一个信念,便支撑你两百年而不变。”
朱载坖:“我就想知道,先生何以如此?”
“何以如此吗……”李青扪心自问。
许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朱载坖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世上有两个大明。一个想千秋万代,一个想人人如龙;一个致力于皇权永固,一个致力于以民为贵;一个欲以天下供养一家;一个欲以一家反哺天下……”
李青怔然说道,“那个想千秋万代的大明,历经十六帝之后轰然而崩……”
“那个想皇权永固的大明,寒了民心,亡了社稷……”
“那个以天下为私产的大明,末了,一分私产也没能保住……”
“一根绳子,一棵歪脖子树,终结了那个大明。”
李青轻轻说着:“那个大明的第十六个皇帝,殉国前的遗言是——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人分尸,勿伤百姓。”
“悲壮吗?”
“悲壮!”
“体面吗?”
“体面!”
“可却没人与之共情……”
李青幽幽叹息,“你问我何以如此,大抵就是如此了。”
朱载坖忍不住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啊,异族入主了中原,其恶犹胜元。”
不知怎地,朱载坖明知这只是个故事,却有种难言的悲伤与愤恨,胸腹之间的郁气横冲直撞,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最终,朱载坖近乎咬着牙说:
“先生讲的这个故事,真令人恼火啊。”
李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是啊,真令人恼火……”
“这样的朕,又是否令先生恼火?”
“说一丁点没有,你自己也不相信,不过说实话,我完全能够理解。”李青叹息道,“不说你,纵是你父皇那样的人,都无法接受,你如此,再正常不过。”
“父皇……父皇比我大度的多。”
李青轻轻摇头道:“不是大度,而是聪明,你父皇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如若我不听先生的,这个大明就会变成那个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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