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安静得可怕,只有暴雨拍打玻璃幕墙时发出的声响清晰可见。
随着镜头缓缓推进,监视器中的画面逐渐拉近,张艺谋眼睛一亮,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葛尤慵懒地斜倚在真皮沙发扶手上,指尖夹着即将熄灭的雪茄,褶皱的眼皮半垂着,像在打盹、又似在打量着奢华的空间。
突然,他勾起嘴角露出标志性的蔫坏笑容,慢悠悠伸手扯下领结。
“嚯,这沙发软和得,比咱们那地下室的床垫强出十八条街。”
由于是现场收音,张艺谋的耳机中浮现带着特有京腔韵味的声音,松弛中还藏着一些不易察觉的狡黠。
第一个机位的画面暂时结束,
不论是在哪一部电影中,余男的风格都是偏成熟和魅惑,这次同样如此,未见其人,清脆的脚步声就已经传来,
身上的衣服全部来自别墅女主人。
余男踩着十厘米的红底高跟鞋,身姿如蛇般摇曳在客厅,涂着暗红色口红的嘴角勾起冷艳弧度。
指尖轻抚过高档钢琴黑白键,突然用力砸下几个音符,刺耳的声响惊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
随手抄起一瓶香槟,仰头灌下,酒水顺着脖颈滑进低胸礼服,野性又张扬。
“端着太累,还是要做回自己。”
在钢琴声缭绕未绝时,另一个摄像机向前推进,刘亦妃的身影出现在监视器之中。
她赤着脚蜷在天鹅绒地毯上,发梢沾着一点点香槟泡沫,眼神却透着一种疏离的清醒。
身上裹着价值不菲的貂绒披肩,像误入人间的精灵。
指尖无意识摆弄着珍珠手链,突然轻笑出声,声音空灵又空洞,她饰演的角色非常特别,是一个在清醒和梦幻中反复横跳的人。
幸好刘亦妃整个人就比较割裂。
“这梦,做得倒是逼真。”
说着将手链抛向空中,丝线崩裂,珍珠散落满地,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在刘亦妃距离较远的一个地方,苏君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此《寄生虫》非原版的《寄生虫》,每个角色的人设都有了一些改变。
苏君单手撑在壁炉旁,黑色衬衫解开两粒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随意向前走着,棱角分明的脸庞在光影下更显立体,眼神锐利如鹰。
拿起台球杆精准击球,在球落袋的瞬间,他挑眉看向众人。
“光是站在这儿,都觉得自己贵了几分。”
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与不羁,偶尔闪过的放荡,是经历过很多底层生活后的印记。
最后几人汇聚在一起,全景镜头。
暴雨顺着天窗倾泻而下,四人挤在落地窗前,葛尤靠在窗边,眯着眼吐了个烟圈;余男倚着墙,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香槟瓶;刘亦妃抱着膝盖坐在窗台上,发尾垂在冰凉的玻璃上;苏君双臂交叉,下颌微抬,眼神扫过远处昏暗的地下室。
“来,走一个。”
葛尤举起酒杯,声音带着懒洋洋的戏谑,碰杯声清脆,酒水混着雨水泼洒在波斯地毯上,四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晃动,狂欢的表象下,是被压抑的欲望与清醒交织的复杂。
虽说既定的戏份已经结束,但张艺谋并没有喊“咔”,眼前画面中的冲突、矛盾和差异太美了,他想再多拍一点。
旁边的陈到明咂了咂嘴,早知道他就和葛尤竞争一下了,还是这种角色演得过瘾。
导演没喊停,苏君几人也没有停下,正好手里的香槟非常好喝,直接就着情绪喝了起来。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香槟喝完就喝红酒,苏君和刘亦妃更是放开自己,对桌上的各种道具下手。
葛尤和余男也没有落后太多,同样开始吃了起来。
他们都没有从角色中出来,吃相自然没有太文雅,而且各种食物都是吃一半、浪费一半,将市井小民那种陡然暴富后的样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看着画面中的情形,许久没有出声的张艺谋眼睛一亮,站起身跑到最近的摄影机后面,对着杯盘狼藉的桌子就来了一个特写。
就说总感觉差点什么,原来是在这。
“过了!”
“恭喜苏总杀青。”
“谢谢大家。”
张艺谋的声音打破了别墅内的宁静,为这场狂欢按下了暂停键,屏气凝息的众人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