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看布莱恩，只是垂著头轻声说，“您好，布莱恩教授。”

“你好，纳威。”布莱恩尽力用自己最温和的语气说一一他当然看出来了，纳威显然並不希望在这里遇见他，至於理由———

“下次记得大点声，纳威—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哎呀，你爸爸年轻时候的精神和才气怎么就一点没遗传给你呢我也从没在你身上看到过属於你妈妈的那份细心要知道，魔法界的人是那么的尊敬他们——”

隆巴顿夫人对纳威的反应很不满意，念叻的时候一直瞪著纳威，隨后才注意到布莱恩询问的目光，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骄傲、自豪起来，昂看脑袋大声宣布道，

“噢，布莱恩教授一一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张床上现在躺著的是纳威的妈妈，我的儿媳，艾丽斯隆巴顿，她和我的儿子弗兰克隆巴顿一样，都是当年抗击神秘人的英雄傲罗“啊，弗兰克现在人不在这里，他和其他几个长住患者去另一间治疗室接受日常调理了。总之，在那段英勇抗爭的过程中，他们两个被神秘人的手下折磨疯了，就从那时候一直疯到了现在——

“奶奶！”不等布莱恩有所反应，纳威就情绪激动地打乱了隆巴顿夫人的话，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什么话，就只能把刚抬起来的头埋回去，比刚才更加低了，“—”

“纳威，纳威.纳威！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还在为你爸爸妈妈的状况而感到羞耻吗！

你应该感到自豪，自豪，自豪！”

隆巴顿夫人头上的禿鷲愤怒地盯著纳威，牙关子咬紧了不少，

“他们当年面对钻心咒的折磨一言不发，牺牲了理智、健康和剩余的人生，难道是为了让他们唯一的儿子以他们为耻辱的吗纳威，看著你妈妈的脸，看著艾丽丝的脸一一你问问自己，你难道不会感到愧疚吗”

“奶奶，我发誓，我绝没有为爸爸妈妈而感到耻辱——.”纳威痛苦地闭上眼睛，充血的紫红色脸像是被抽水泵抽乾了似的，眨眼就褪成了苍白色，“我发誓——我发誓——”

“你最好是！”面对纳威的发誓，隆巴顿夫人仍然很生气，但她的语气又立刻柔和了下去一一这是对纳威的母亲，“艾丽丝——艾丽丝你怎么突然坐起来了有什么事”

艾丽丝没有回答隆巴顿夫人的问题，她好像不愿意说话，又或者是不能说话，但她还是对自己的名字起了反应。

她不再继续哼歌了，而是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用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眼神打量了隆巴顿夫人几眼，接著又看了布莱恩几眼，不感兴趣地挪开了，一直看到了缩成一团的纳威身上，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一一她同样不认识纳威，眼神还是刚才那样的轻快和天真。

纳威的妈妈，已经不认识纳威了一一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布莱恩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一股轰然袭来的风吹散了几秒，心臟仿佛繫上了几根抽紧的绳子，叫他把刚才想说的那些安抚纳威的、

想和隆巴顿夫人谈谈的话，全都和压渗而出的水那样排乾了。

“噢——”这是布莱恩当时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也许有些过於响亮，也许音量適中，也许轻微的只有他本人能听见，又或者这根本就是没有外人能察觉到的，只在他心中迴荡的嘆息一一他不记得了。

纳威大概是察觉到母亲有了动作，却仍然不愿意抬头，嗓子细窄到只有平时的四分之一：“妈妈—.”

“艾丽丝—你是要打开抽屉是饿了吗”隆巴顿夫人说。

穿著睡衣的艾丽丝隆巴顿从床上慢慢挪到了床边，缓缓地打开了抽屉，在里头一顿仔细的翻找，却依旧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一一她愣了三秒钟后，才合上了抽屉，打开了更泡泡。

她笑盈盈地拿出其中的一颗，慢慢拆开，把果塞进嘴巴里，然后捏著纸，购珊地挪到了纳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一纳威总算是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了，他恍然地主动伸出了手。

艾丽丝又笑了，把自己紧的拳头鬆开，那枚皱巴巴的纸落到了纳威的手心，接著转身继续哼歌，大概是打算回到床上继续望著天板打发时间了一一纳威的手沉默在半空，似乎是在感受纸上那一份尚且温存的，一丝丝未曾离开的甜味。

“真棒，亲爱的——”

隆巴顿夫人在笑，但她的笑意有些勉强，她一边夸奖著儿媳，一边拽起床角掉落了一截的被子，小声对布莱恩解释看说，

“艾丽丝的记忆出了大问题，什么人，什么事都记不得啦，上一秒告诉她的事情，下一秒她就会忘掉。说真的，这回她找到果的速度算快的了一一噢，她疯了之后，就喜欢把纸啊、盆栽掉下来的叶子、瓣啊之类的东西，塞到纳威手里—

她又看向纳威，嘆息著说，

“纳威，一会儿把那张纸丟进垃圾桶里，她给你的纸都足够贴满你的臥室了吧—“

“嗯—”纳威握紧手里的纸，点了点头。

布莱恩看著纳威紧的拳头出神一一他在思考一件事，钻心咒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