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外,一名断魂宗的炼气五层弟子,正像往常一样,用一种看待牲畜的眼神,扫视着街道上的凡人。
他正盘算着晚上去哪家酒楼听曲。
就在这时,一个挑着担子的农夫,从他身边经过。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
那农夫的肩膀,看似无意地撞了他一下。
“不长眼的东西!”
断魂宗弟子眉头一皱,反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然而,他的手掌,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了。
他惊愕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空洞死寂的眼睛。
那农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
他刚想呵斥,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却猛地从心底炸开!
他看到,那农夫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探到了他的胸口。
五根手指,轻而易举地刺穿了他的护体灵气,插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噗嗤!”
鲜血飞溅。
农夫的手臂,猛地一扯!
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连带着大片的血肉,被硬生生地从他胸膛里掏了出来!
断魂宗弟子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极致的惊恐与痛苦之中。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巨大的血洞,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生机,迅速流逝。
而那股在他死亡前一瞬间爆发出的,最纯粹、最浓烈的恐惧,则化作一缕微不可见的灰黑色气流,被那农夫纸人吸收,最终传递到了楚江的本体之中。
相似的一幕,在望海城外城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
一个正在调戏良家妇女的断魂宗执事,被一个路过的货郎,用秤杆洞穿了喉咙。
一个正在强行勒索商铺的断魂宗管事,被一个卖烧饼的老汉,拧断了脖子。
一个,又一个……
这些断魂宗的修士,平日里作威作福,视凡人如草芥。
他们从未想过,死亡会以这种方式,毫无征兆地降临。
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在这些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纸人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断魂宗的弟子中迅速蔓延开来。
“敌袭!有敌袭!”
“快!快发信号!”
凄厉的尖叫声,终于打破了城市的喧嚣。
街道上的凡人们,惊恐地四散奔逃,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仙师,正被一个个看似普通的凡人屠杀。
整个外城,瞬间陷入了血腥的混乱之中。
“何方宵小!敢在我望海城撒野!”
就在这时,两声充满怒意的爆喝,从城中心的方向传来。
两道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
只见两道黑色的流光,从天而降,重重地落在了街道中央。
烟尘散去,露出两个身穿黑色劲装,面容阴鸷的中年人。
他们一人手持一柄惨白的骨幡,一人腰间挂着一个黑色的葫芦,周身都缭绕着浓郁的魂力波动,赫然是炼气九层圆满的修为!
“是魔魂双圣!”
“两位执事大人来了!”
幸存的断魂宗弟子,看到这两人,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色。
这两人,是断魂宗外城的最强者,合称魔魂双圣。
联手之下,据说连筑基初期的修士都能斗上一斗,是宗主座下最得力的臂助。
“哼!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
手持骨幡的男子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视着周围那些还在进行屠杀的纸人。
“装神弄鬼!”
他猛地一挥手中的骨幡。
呜——!
凄厉的鬼啸声响起,数十道扭曲的黑影,从骨幡中飞出,带着刺骨的阴风,扑向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书生纸人。
这些,都是他们祭炼的恶魂,凶戾无比。
然而,那书生纸人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那些恶魂扑在自己身上。
刺耳的撕咬声响起,纸人被撕得粉碎,但下一刻又立刻重组。
“什么?!”
魔魂双圣脸色一变。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与我断魂宗为敌?”
腰挂葫芦的男子眼神凝重起来,沉声喝道。
“阁下若现在退去,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