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阱与箴言(2 / 3)

然如此」的诡异神情。

这一次,她不是被冤枉,而是真正因为无法驾驭自身力量和应对两个世界的压力,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不堪一击」甚至「危险」的一面。

刚刚建立起的一丝信任,可能随之瓦解。

她跌入了由自身特质和外界压力共同构筑的「心阱」,挣扎得越厉害,陷得越深。

炎曦被安置在阿嬷婆居所旁的静室中。

这一次的失控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她持续低烧,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时也目光呆滞,对周围反应迟钝。

那根鳞化指上的虹光几乎完全被一层灰翳覆盖,偶尔闪烁时,透出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死寂的气息。

阿嬷婆用了数种安魂定灵的秘药和咒法,效果甚微。

问题的核心在于现实世界那个「家」已然濒临崩溃的情绪漩涡,以及炎曦自身无法调和两种世界力量冲突的脆弱平衡。

「孩子,」阿嬷婆坐在榻边,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传入炎曦混沌的识海,「我知道你很痛苦,感觉被撕成了两半,两边都无法立足。

炎曦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没有回应。

「但你要明白,伯奇之力,并非诅咒,而是天赋。

」阿嬷婆继续道,她的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穿透那些混乱的杂音,「它让你感知万物心绪,是为了让你理解,而非承受。

共情如同渡河,你需要的是舟筏,而不是跳入水中与波涛搏斗。

「你一直在试图堵住来自另一边的洪水,或者盲目地吞噬它们,这只会让你不堪重负,甚至被其同化。

真正的驾驭,在于『观』与『引』。

阿嬷婆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炎曦的眉心,一股清凉的意念流随之涌入:「闭上眼睛,不再去『听』那些具体的声音,而是试着去『看』它们本质的颜色和流向。

愤怒是赤红的火,悲伤是深蓝的海,恐惧是灰白的雾……承认它们的存在,观察它们的形态,然后,像疏导溪流一样,引导它们离开你的心湖,而不是让它们在里面泛滥成灾。

「你的真视之眸,是上天赐予你最珍贵的舟筏。

用它来看清本质,而不是迷失在表象的波涛里。

这番话语,如同黑暗中点亮的一盏灯。

炎曦混沌的意识中,似乎抓住了一根稻草。

她依循着阿嬷婆的指引,不再拼命抵抗那些负面情绪,而是艰难地运转起微弱的真视之眸,向内观照。

她「看」到赤红的怒火狂啸、深蓝的哀伤沉滞、灰白的恐惧弥漫……它们依旧强大,但当她不再试图与之对抗,而是像观察天气变化一样观察它们时,那种被吞噬的窒息感竟然减轻了一丝。

「至于鳞化指,」阿嬷婆的声音再次响起,「它既是伤痕,也是通道。

它敏感,易受沾染,但也意味着它更能与你希望连接的事物共鸣。

下一次,当你感受到那边亲人的痛苦时,不要只被动承受,试着透过这手指,传递过去一丝千蝶林的宁静,哪怕只有一丝,如同在风暴中点燃一根小小的蜡烛。

守护,有时不需要惊天动地的力量,只需要一个坚定的意念,一份温柔的连接。

传递宁静?炎曦茫然。

自己都身处漩涡,如何传递宁静?

「心的力量,越界域。

只要你心中还存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光,就能成为另一个黑暗中人的指引。

这,或许才是伯奇守护之力的真正。

阿嬷婆的箴言,一字一句,烙印在炎曦的心头。

它们没有立刻消除痛苦,却为她指明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径——从被动承受转向主动观察和理解,从盲目堵塞转向有意识疏导,甚至尝试反向传递微小的支撑。

这是一个全新的、更加艰难的课题。

但这一次,炎曦的眼神不再全是绝望,而是多了一丝微弱的、试图去理解和实践的决心。

就在她努力消化这些教导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阿雅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担忧和一丝气愤:「炎曦,你好点了吗?别管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石岩领已经查清了,仪式上不是内奸作怪,是你自己……呃,是情况特殊!

炎曦虚弱地笑了笑,她知道阿雅在安慰她。

实际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