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晚余几乎不敢相信,那个穿着一身土灰色粗布衣衫,身形消瘦,头发凌乱,挽着袖子在污水池中劳作的女人会是江晚棠。
想当年,江家的大小姐江晚棠,是那样的光彩照人,名满京都,人人都说她是天生的富贵花,是四月里怒放的牡丹。
甚至还有人说,她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
而今,她那个卑微如蝼蚁,所有人瞧不起的妹妹做了皇后,她却从人间富贵花沦为了卑微的蝼蚁。
江连海当初把她许配给祁望的时候......
**京城,御书房内,数日后。**
夜已深,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赵景辰的影子在墙上忽明忽暗。他坐在龙案前,手中握着一封新到的密信,神色阴沉如水,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密信内容简短,却令人震怒:
“近日,周怀远私会旧臣,似在联络朝中旧部,意图不明。”
赵景辰的手指微微收紧,纸张在掌心发出轻微的皱裂声。他的目光冷如寒霜,眼中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挣扎。
“周怀远……你果然没有安分守己。”他低声喃喃,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意。
门外传来李德全的声音:“陛下,周大人求见。”
赵景辰眼神微动,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让他进来。”
片刻后,周怀远步入御书房,神情平静,步伐稳健,仿佛毫无畏惧。
“臣周怀远,叩见陛下。”他恭敬行礼。
赵景辰看着他,目光如刀,缓缓开口:“周爱卿,朕听闻你这几日频繁召见旧臣,是在做什么?”语气平静,却透着森然的压迫。
周怀远抬起头,目光坦然:“回陛下,臣只是与几位旧友商议朝中局势,并无他意。”
赵景辰冷笑一声:“局势?你是在担心朕的江山不稳?”他顿了顿,将密信轻轻推至案前,“朕已经收到密报,说你正在联络朝中旧部,意图不明。周爱卿,你是想告诉朕,你并无谋逆之心?”
周怀远神色不变,却也不再辩解,而是缓缓跪下,低声道:“陛下,臣不敢谋逆,只是……臣不愿再看陛下继续错下去。”
赵景辰眉头一皱,声音低沉:“哦?你倒是敢说。”
周怀远抬头,目光坚定:“陛下,臣跟随您多年,深知您雄才大略,也知您心狠手辣。可陛下,您可曾想过,为何苏绾归来,竟有如此多的人愿意追随她?”
赵景辰眼神一冷:“她蛊惑人心。”
周怀远摇头:“陛下,她只是揭开了真相。当年苏家之案,陛下是否真的问心无愧?”
赵景辰猛然起身,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烛火一颤,整个御书房内气氛骤然紧绷。
“周怀远!”他怒喝,“你竟也敢质疑朕?”
周怀远却依旧跪着,语气坚定:“臣不敢质疑陛下,只是恳请陛下,查清当年真相。陛下,若您问心无愧,为何至今不敢重审此案?”
赵景辰死死盯着他,眼中怒意翻涌,却也有一丝动摇。他缓缓坐下,声音低沉:“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