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也是未曾想到,这许阳竟然如此棘手,行事毫无顾忌,狠辣果决!短短几日就将整个阳关县搞得天翻地覆。”
“这许阳到底是什么来头?熊大人对此人你可曾了解?”
李弘乃是辽州司马主管乃是政令,后勤之事,对于军确实不太了解。
熊迫作为辽州统兵的最高官,对于许阳这个后起之秀自然是了解更多一些。
“说来也怪,这许阳就像是地里面的春笋,突然冒出来!”
“他本是武川镇的一个堡兵,后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六镇军演之时,一举夺魁获封折冲校尉!”
“前不久竟然连满洲八旗之一的黑狼旗都被他所剿灭了!”
听闻此言,李弘的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如此!按照道理来说许阳升迁,该在六镇之中才对!”
“熊兄!你可曾想过,这许阳为何偏偏被派到阳关县?”
“而且据我所知,这调令乃是节度使大人亲自下发!”
此言一出,熊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起来。
节度使,乃是统领一州军政的顶级封疆大吏,地位远在他们之上!
“莫非是.....节度使大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李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此言一出,顿时让二人后背发凉。
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些年,李弘借助李家在辽州盘根错节的关系,伙同熊迫一起做起了走私的生意。
先上来不过是一些陶器,布匹,但是随着来往的密切,便是开始走私铁器,粮食,直到如今军械,甲胄他们早就已经无法割舍清楚了。
而他们二人不过是整个大胤的一个缩影而已。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之后,熊迫口中发出一道不屑的吼声。
“而今这天下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落入自己口袋里的银子才是真的。”
“想当初镇国公何其风光,最后还不是落得一个谋反抄斩的下场!”
“你我赚的这点银子跟朝廷之上衮衮诸公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便是真的被发现了又能如何,大不了老子就反了!”
李弘闻当即道。
“不能慌!越是如此,越不能自乱阵脚!”
“即便那许阳真是节度使大人派去的探子又能如何?只要他掌握不了证据,即便是节度使大人也奈何不了我们。”
李弘起身,在书房之内来回的踱步。
“许阳此子,乃是一把利刃!”
“我们先不直接与他冲突,以免落下更大的把柄。”
“我先以司马的身份亲往阳关县一趟,申饬他擅杀之过。”
“而后暗中敲打,若是能收为己用,必然利大于弊!”
熊迫闻听此言,沉吟片刻之后也是点了点头。
“这许阳当真算得一员猛将,而今辽州之中面对满鞑还能取胜者唯他一人!”
“李兄便先去试探一下许阳的态度和底线。
“若他识相,懂得适可而止,或许还能争取一些转圜的时间。若他冥顽不灵非要与你我作对.....”
熊迫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闪过的杀机,已经说明了一切。
若是换做寻常之辈,就凭李弘和熊迫而今的权势,只需要动动手指便能让区区一个团练游击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但是奈何,许阳而今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不知不觉间,许阳未曾发觉他已经开始由棋子向着执棋者转变了。
与此同时,阳关县内,在剿灭马帮之后,许阳立刻开始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许阳没有选择与那些侵占军田的大户们一一谈判,也没有发布冗长的告示。
而是直接命人在营中,连夜打造了数十口薄皮棺材!
棺材用料粗糙,漆黑一片,未上任何漆料,但光是摆在那里就透着一种令人心寒的质朴与不祥。
棺材做好之后,许阳派出士卒,抬着这些棺材,大张旗鼓的送往阳关县内所有侵占军田的士绅大户门前!
没有公文,没有催促,只有这样一口无声无息,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棺材,被重重的放在各家府邸的大门口。
一瞬间!这骇人听闻的礼物,顿时给阳关县所有士绅大户家中笼上一层的阴影。
“棺......棺材?!许阳他.......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