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把架上那个坛子拿给我瞅几眼。”

当铺的面积虽然不大，此时已挤满了不少人，大多是邑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有的腰缠万贯，有的在政机关当差，也不乏看热闹的。

“好嘞，我这就去给你取下来。”

掌柜老吴架着一副圆圆的小眼镜，年过半百，头发白了一大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的多，穿着蓝灰色的粗布长衫，脸上永远挂着一尘不变的笑容。

叶家当铺跟别的当铺是有所不同，与众不同的是叶家当铺只能当掉古玩字画之类的，其踏东西即便是再有价值也不成。

但凡有人排着队抵当家里的古董，换成急用的现大洋，总会有双贪婪狡黠得眼睛盯着，只要古董年代久远，又是从宫廷里面流出去的，便会很快有金主买下来。

大清灭亡那会儿，皇宫里面的仆人丫鬟拿走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还有历代文人画家的墨宝，他们依靠这些发家致富，摇身一变成大地主，再也不受他人的欺凌和白眼。

当然有运气不好的，还没逃出皇宫便被同伴所杀，尸体丢进了护城河里，整条护城河顷刻间变成了一条血河，等天气一热散发着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老吴个子不高，客人看上的坛子放在最高处醒目的位置，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积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爬上梯子小心翼翼拿了下来，用袖子拂掉了灰尘，奇迹终于出现了，坛子瞬间变得光鲜亮丽起来。

客人附身下去，用放大镜照着看坛子上的图案和纹理，坛子其实是个青花瓷器，外表很光洁，图案则是龙凤呈祥，不用说准是皇帝老儿用的东西。

“先生，你的眼光真好，这可是件汉朝的好东西，经历了近千年花纹一点没有褪色，手感一点也不粗糙，你再听听声音，是不是很清脆悦耳？”

老吴在柜台里面笑着介绍道，每卖出一件，钱大多流进他的腰包，只有少部分到了叶震人的手上。

客人用手指小心的轻叩了几下，果不其然，瓷器发出叮叮咚咚的动听声响，坛子口边缘有点磨损，不太像是人为的痕迹。

“老板，三千大洋我要了。”

三千大洋？此话一出，引得外面人群出现了不小的**，连连惊呼，他们感叹着那人的财大气粗。

老吴摇了摇头，摊开了一个手掌，“五千大洋，少一个子儿不出。”

本以为客人听了之后会讨价还价，没想到对方一点头，“五千就五千。”

没过一会儿，那人抱着用布包好的坛子大摇大摆走出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外国产的黑色小轿车，明眼人知道他的身家不是很低。

紧接着，人群中又有人走过来，他一眼看见柜子靠右边第三个格子上摆着的翡翠观音，观音通体翠绿油亮，看着挺慈眉善目，嘴角边似乎有淡淡的笑意，左手托着瓶子，右手拿着柳枝条，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柳枝上的叶子雕的相当逼真，连叶片上的脉纹看的清清楚楚。

“这尊观音是明朝永乐年间的，质地好得没法说，你看……”

还没等老吴介绍完，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人群里面响起，“我出一万大洋。”

“一万大洋？比刚才那位高出了整整一半，这次掌柜准是要发了笔不小的财。”

老吴手摸着菩萨的身上，微眯着眼盯着刚刚出价的人，对方是个女的，光看长相显得很年轻，才二十出头，娇俏动人，穿着很显得时尚一些，应该是哪个达官贵族家的嫡女。

叶倾顾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尊菩萨，这翡翠菩萨漂亮是漂亮，玉的质地倒是用一等一的好材料雕刻而成，只不过却是个赝品，意思就是这东西是个好东西，却不是那个年代的。

“夫人，你确定能出的起这个价吗？”

老吴心想，这次真的要赚大发了，他手上的玉观音其实是从当地的匠人手里定做的，技术高超，足以以假乱真。

“当然，小何，把我带来的皮箱拿过来吧。”

叶倾顾话音刚落，何飞提着皮箱快步走上前几步，随即打开皮箱，码得整整齐齐的纸钞看得众人不得不伸长了脖子。

他们有些人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大洋，许多双目光聚集到了叶倾顾的身上。

“可以卖给我了吗？”

老吴这才反应过来，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刚才的话多有冒犯，望夫人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呢？”

叶倾顾端起翡翠观音，很认真的看了又看，然后松开了手，随着一声惊呼，观音从她手里滑落下来，“啪嗒”一声摔成了碎片。

“夫人，你，你怎么把它摔了？这可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绝品啊！”

老吴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惋惜和不解，从事这行业已然大半辈子，前几年才通过应聘成为这家当铺的掌柜。

“就是啊，夫人，你怎么把好东西给砸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