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数日,这一天风和日丽,尽管天气很热,江家的酒坊里一片热闹非凡,工人们正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儿,时不时挥汗成雨,连空气四处弥漫着一股酸酸的汗臭味。
“小顾,这是我们家的酒坊,采收的小麦经过筛选,清洗,晾晒,脱壳,这些过程都是在大院子里进行的,然后加入水和酒曲,密封之后高温发酵。”
叶倾顾边听着江海潮介绍,边动笔做着记录,她没想到酿酒整个过程是如此的繁琐和漫长,不禁对辛劳的工人们肃然起敬。
“江伯伯,你看前面那个大坛子做什么的。”叶倾顾突然看到前方墙角边上放着一个一人半高的坛子,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面全是酿酒剩下的渣子,经过发酵腐熟之后可以当肥料,变废为宝。”
江海潮在一旁解释道,心里在想,像叶倾顾这么勤学好问的女孩子应该不多了,要是清朗老弟还在的话,她会有可能送到国外留学深造,学习她喜欢的专业。
参观完酒坊,准备离开之时,江仲瑜主动提出要送叶倾顾回去,叶倾顾这次没有拒绝。
两人走在路上,路两旁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不时有路人从叶倾顾身边擦肩而过,这到底是繁华喧嚣的地段。
“小顾,我想有话要跟你说。”
江仲瑜看着对方,叶倾顾这次来酒坊之前,特地穿上一件白底蓝碎花的短袖旗袍,将她窈窕的曲线发挥的近乎完美,乌黑亮丽的头发在后面绾了个髻,别上一根簪子,整个人清新脱俗,像个从天上下凡的仙子,看得他心里起了层层涟漪。
叶倾顾挑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坐下来,尽管天气变得很闷热,热得连知了声都听不到,整个大地陷入蒸笼般的炙烤之中。
不过这里还是有点风的,叶倾顾用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晶晶亮的,许久不见江仲瑜,发现他比以前黑了,瘦了一大圈。
“小顾,我知道你跟姓陆的还没正式成亲,你心里根本就不爱那个人,想重新追求你,想让你成为我的正妻。”
叶倾顾听的出来对方仍痴心不改,心里有些感动,当年是自己对不住他,被二叔一家所陷害,如今自己已是孩子的娘了,过去的就无法再回去。
“江仲瑜,你要是再敢提一次,我们以后就再不用见面!”
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欲要朝着马路的方向走去。
江仲瑜见对方生气,急忙伸出胳膊拦住她,“好好,我再也不敢了,你别走了好吗?”
“当真?”
叶倾顾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一双明亮漆黑的眸子宛如一泓清泉,纯净的能照出人的影子。
“真的。”
江仲瑜吐出了两个字,心里不免叹气,有些失望和感伤。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督军府门口,叶倾顾上了台阶转过身,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哪怕是淡淡的,“我已经到家了,你回去吧。”
话一说完,人就像只蝴蝶一样飘然而去,留给他的是一个美丽的倩影,匆匆而又短暂。
从大门口到住处,还得要从后花园经过,那边有条小路两边种着低矮茂密的栀子花丛,这个季节正是花开的时候,小朵小朵白色的花缀满枝头,空气中暗香浮动,让人情不自禁的陶醉在花香之中。
“哎呦,我当以为是谁在这里,原来是你啊!”
陈丽娜阴阳怪气的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叶倾顾顺着她的肩膀,似乎看到一个男人在急匆匆的往门洞方向跑去,一眨眼便不见了。
“二娘,刚才我看到你后面有个人,跑的还挺快的,该不会是贼吧?”
叶倾顾觉得自己并没有眼花,看得真真切切的,那人身高体型一点不像是她公公,也跟对方两个儿子有些差距,看来无疑是另有其人。
陈丽娜眼神里闪出一丝转瞬即逝的慌张,她掩饰住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心想着万一真的让叶倾顾抓住她跟情郎私会的把柄,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地大户人家的家法极为严厉,其中有一条是,嫁过来的女人若是不守妇道,不管所嫁的男人有没有在世,除非是被休了,要是跟其他男人私通,被抓到之后要么男的当场乱棍打死,女的沉塘,或者是点天灯。
沉塘就不用说了,先说说点天灯吧,将犯事的女人剥光了身上的衣服,换上经过油水浸泡的麻衣,选择一个空旷无人的郊外,绑在柱子上,头上放着一个蜡烛。
行刑时便用柴火点燃蜡烛,等蜡烛燃烧到最后,整个人瞬间变成一团人形火球,直到烧成一把灰。
叶倾顾小的时候是见过一次,不是一个,而是一对奸夫银妇,大概是那女人的丈夫想成全他们在一起吧,大火燃烧时发出阵阵惨烈的嘶叫,很快的声音越变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哈,你这个人真的可笑,堂堂一个督军府戒备森严,别说是贼了,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陈丽娜蔑视着对方,心里仍想不通,这个没有教养的嫡长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