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顾不记得那天的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她只记得那天她抱着小红的尸体,一步一步地在街上走,鲜血一路从旺天酒楼流到叶家。
“小姐!小姐!”馨儿看到叶倾顾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关切地呼唤她。
“小姐,你脸上怎么有血...啊!”等到叶倾顾完全进入她的视线时,小红的尸体也映入她的眼帘,她不禁惊叫出声。
“小姐!小红!这是怎么了?小姐...小姐你说话啊!”馨儿着急的都快哭了。
叶倾顾的嘴唇蠕、动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轻轻地说:“馨儿,你先别问。先去给小红擦擦身子。”
馨儿呜咽着抱过浑身是血的小红,叶倾顾抬手擦擦脸上的血。神情空洞的一步一步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反锁了房门,背靠着墙缓缓地坐到地上,两手抱着膝盖,头埋在两臂之间呜呜地哭泣。
她与小红从前相处的一幕幕在脑中回放,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小红离去的事实。
“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后紧接着是馨儿强忍着哭泣的声音:“小姐,小红...小红的身子擦好了,您去看看吧。”
叶倾顾起身,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把反锁的门打开,跟着馨儿进了小红的房间。
房门打开,小红的脸被馨儿擦洗的很干净,皮肤惨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馨儿给小红换上她生前最喜欢的一件连衣裙,插上了小红压箱底的镀金发簪,戴上了小红都没舍得戴几次的珍珠耳环。
“生前没福气穿上这一身,反倒是死后穿戴的板板整整的。”馨儿一边擦脸上的眼泪一边说。
叶倾顾没说话,她只是久久地伫立着,凝视着床、上的小红。
次日,阴云密布。
小红的棺椁从叶家一路向城郊,送丧的乐队用唢呐吹出了悲凉的曲调,从地下直上云霄,让天地都染上了悲凉。
天适时地下起了毛毛的细雨,浇湿了一路纷飞的纸铜钱。
那天的雨约下越大,行人四散纷纷,街上不如从前那般热闹,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为小红默哀。
送丧的队伍直到郊外,纸铜钱纷纷扬扬地撒到郊外。
叶倾顾心疼小红,细细询问了馨儿小红生前喜欢过什么首饰珠宝但却没有买,一并买了回来随葬。
生前我未曾好好照顾你,这些珠宝,全当做补偿了吧。
倘若有来生,愿你不在跟着我这样的人颠沛流离,也不要再做丫鬟,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良家女子便好了。
小红下葬的那一刻,叶倾顾不敢看,也不忍看。
三日后。
、
陆司澜站在叶倾顾的房门前,神色冷峻地看着馨儿:“三天了,她一直没出来?”
馨儿回答他:“是,是的,自从那天下葬回来,小姐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没出来。到现在滴水未进。”
陆司澜挥挥手,示意馨儿下去。
馨儿离开后,陆司澜敲了敲叶倾顾的房门,轻声温柔地说:“倾顾,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是你不可以不吃饭,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伤了自己的身子。”
回应陆司澜的是一片寂静。
陆司澜颇有耐心的继续说:“今天南城新开张了一个点心铺子,红豆酥特别好吃,我买了一些回来,再配上馨儿煮的莲藕粥,味道很好。”
依旧是没有回应,陆司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知道是陆泽做的,你先出来,我们详谈。”
门内传出窸窸窣窣的起身声,紧接着,门开了。
叶倾顾面容憔悴,短短三天,身体清减了不少。衣服皱皱巴巴的黏在一起,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陆司澜一点也不嫌弃现在的她,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告诉她说:“馨儿已经去煮粥了,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下来吃饭。”
叶倾顾静静地看着他。
“吃完饭再说小红的事情。”
叶倾顾乖乖的去洗澡了。她把自己埋在水里,温热的水流进她的耳朵里,眼睛里,嘴巴里,鼻子里。她有一种深深的窒息感。
小红死前一幕幕的惨状在她眼前浮现。
不行!她不能这样下去!她要为小红报仇!
叶倾顾从水下浮起来,擦干了头发,换上小红生前说自己穿上很好看的旗袍。
旗袍并不暴、露,是雨过天青的颜色,绣工十分精致,穿上这件衣服,就好像小红还在自己的身边一样,笑眯眯地夸自己身段好,穿什么都好看。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几日确实消瘦了许多,面色也变得十分憔悴,她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乎要积灰的胭脂盒子,打了一点到脸上,又涂了一些在唇上。觉得气色好了许多,才把头发盘起来,用凤钗插上,下了楼。
馨儿看到叶倾顾这般样子,只觉得还是陆司澜厉害,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