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在落针可闻的演播室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王成芳教授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指尖无意识地抵住眉心，低下头去。

她已经不忍再看了。

更是为曾经与这样一个人为伍，而感到深刻的悲哀。

她现在甚至懒得再辩驳程明光一句。

刘继发教授嘴唇紧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不可理喻。”

赵庆荣校长眉头紧锁，缓缓摇头。

有着军事背景的他，不可能没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获胜的决心。

这是集体性毁灭的前兆。

如此疯狂的景象，只代表着常态秩序的崩溃。

关校长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在为衡河中学学生们经受现在这样的折磨，而感到自责。

自已为什么就没有早点把他驳倒呢？

还给他留下了这样折磨学生的机会。

也只能摇摇头，看向程明光，目光平静。

眼神之中，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穿透力。

仿佛在看一个沉浸在自已世界里装睡，永远叫不醒的人。

但是这眼神，却比任何激烈的辩驳都更让程明光感到不适。

而眼见着自已的表演，无人喝彩，甚至无人愿意反驳。

他脸上那点得意的神情，缓缓僵住。

最终，化为一声冷哼。

靠在轮椅之中，不再言语。

他比谁都清楚，此刻的自已已经是孤军奋战。

那就更不能让自已的意志受到影响。

刘继发教授，看向主持人说道：

“还是继续看看，启新实验中学是如何准备这次月考的吧。”

主持人如蒙大赦。

似乎他在刚才这凝滞的空气之中，都忘记了呼吸。

连忙干咳一声，继续推进节目进程：

“额……咳咳……看来衡河中学的备考方式确实……非常衡河中学！”

“那么接下来我们将画面切向，启新实验中学！”

“看看他们在这期中考试之前的准备，又是何种情况！”

画面一转。

启新实验中学。

画面开场，镜头捕捉到一场充满活力的追逐戏。

张扬峰，这位专注于百米短跑的体育生，此刻正一脸惊恐地想要逃离教室。

而他身后，他的青梅竹马，而且也是家里早已定下亲事的未婚妻桑婉琳，正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后领。

“放开我！阿琳！”

“我……我不要……我不要读书哇！”

那个向来一脸嚣张的张扬峰，此刻正如临大敌地哀嚎着。

却也不敢太用力挣扎，生怕扯坏了衣服或者伤到阿琳。

被拖拽着前进时，紧绷的校服清晰勾勒出他锻炼良好的胸腹部肌肉线条。

桑婉琳个子比他小不少，却气势十足。

一边被拖着走，双脚的鞋底在光滑的学校走廊地砖上发出吱呀的摩擦声。

一边像哄一只不听话的大型犬一般，威逼利诱劝阻道：

“就一张！就再做一张卷子！”

“不要！我是体育生！我练短跑的！我不用考那么高的分啊！”

张扬峰几乎要哭出来了。

让他面对数学题，简直就跟上刑场差不多。

桑婉琳见劝说无果，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能使出杀手锏，声音拔高：

“马上就期中考了！你爸特意跟我讲的，你再怎么样数学也不能只考58分吧！150分满分的卷子啊！”

“你爸还跟我讲，你再考这个分数回去，你妈可就要揍死你了！”

“我这是在救你的命啊，小笨蛋！”

而一提到发怒的母亲，张扬峰瞬间像是被捏住了命门，挣扎的力道小了大半。

在跑道上再快的速度，也逃不过家里老妈那爱的铁拳。

他实在不想回家面临那头母老虎的怒吼。

悲愤的从鼻子里擤出一口气，垮下肩膀，一脸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