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地拿出嵬名孝的手谕:“太上王仁厚,准我中途弯来克夷门,去关外祭拜祖宗。”
见城卒接过手谕时,拿倒了也不自知,懵懂地盯着看,卫慕乙陪笑道:“兄台若不放心,可移步值房的棚子,请书吏验看。”
城卒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见笑了哈,老子是边军,没你们京都来的家里阔气,老子还真是大字识不得几个,穷呗,请不起先生教呗。”
卫慕乙咂摸出他的画外音,赶紧掏出几个大铜钱,包在路引里塞给他:“禁军也好,边军也罢,都是苦差事。兄弟下值后,先去喝几杯,等我祭祖回来,再找兄弟叙话。”
城卒大咧咧收了铜钱,余光扫到该来的上峰们,已经出现在值房边的大榆树下,遂佯作变得好说话起来。
“成,小弟我放行,但过场儿得走一走,搜个身,防止夹带什么出关。兄台别介意。”
“应该的,应该的。”
卫慕乙爽快地脱下禁军的背甲,又扯开中衣领子,半露里头的内袋。
城卒抖了抖背甲,瞅一眼空瘪的内袋,拍拍卫慕乙的裆部和裤腿儿,甚至把他头上的簪子也抽出一段,看看是不是有机关。
卫慕乙用闲聊的语气道:“兄台真仔细,比我们禁军里那些摸鱼的,强百倍。”
城卒抬起头看着他,露出奇怪的笑容。
卫慕乙正纳闷他为何忽然笑得那么谄媚,却蓦地意识到,这笑容不是针对自己。
“小乙。”身后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唤。
卫慕乙回头,一身戎装的新晋王爷嵬名逸,笑吟吟地看着他。
“怎么?不认识本王了?去岁,本王回金庆城述职,还在殿中见过你。当时本王就想,这娃娃和别个不同,他们像犬,你像狼,是个可造之才。一打听,原来是卫慕氏的后生。”
卫慕乙忙抚胸向嵬名逸致礼。
嵬名逸像长辈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又将他手里的各样文书拿过来,和颜悦色地翻着读了,露出了然且体恤的表情:“哦,是顺道来祭拜你们卫慕家的先人哪,不错,有孝心,知道地方怎么走么?”
卫慕乙恭敬道:“小的慢慢去寻,小人的师傅,曹司长给了小人两三天的功夫,准许小人直接去黑山镇与他们会合。”
身怀嵬名孝勾连外贼嘱托的卫慕乙,须在关外停留两日,他特意对嵬名逸强调从关外走,是免得自己不回来、再次经过克夷门,万一嵬名逸问起城卒,引发怀疑。
不料,嵬名逸一拍手掌:“那就不急着赶路,娃娃,去本王军衙,打个牙祭,带上些酒水干粮,再出关。你也给本王说说,金庆城最近有些什么有意思的事,塘报上那些,说了和没说一样。”
卫慕乙心里涌起惴惴,但看王爷大咧咧、乐呵呵的脸色,又似乎并无异样。
他不敢推辞,拉上自己的马,随嵬名逸往军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