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最顶层的VIP病房里,静得能听到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辛霁华彻夜未眠,寸步不离地守在慕婉的病床前。他坐在床边的小凳上,背脊挺得笔直,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床上那个沉睡的女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同金色的薄纱,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缓缓地洒了进来,温柔地笼罩着慕婉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辛霁华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依旧紧蹙的眉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怜惜和疼爱。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儿,那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终于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慕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麻醉的影响和身体的虚弱,让她的视线最初有些模糊。当视线终于聚焦,她看到了床边那个男人。他的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涩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是辛霁华。
他看到她醒了,眼中瞬间迸发出一丝光亮,整个人都向前倾了过来。
“小婉,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但那份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婉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曾经只要看到他,就会像星辰一样亮起来的眼眸里,此刻,却是一片死寂。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见到爱人的安心,什么都没有。
她缓缓地,移开了视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片空无一物的蓝天,仿佛那边,有什么东西比眼前这个男人更值得关注。
辛霁华的心,被她这个动作刺得猛地一痛。但他以为,那只是她大病初愈后的虚弱和迷茫。
他站起身,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温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吸管递到她的嘴边,柔声哄道:“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然而,就在他那温暖的手指,即将碰到她干裂的嘴唇时,慕婉如同被电击一般,猛地一偏头,躲开了。
吸管的尖端,碰到了冰冷的空气。
辛霁华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试图再次将吸管递过去,但她再一次,用更大幅度的动作,避开了。
“啪——!”
他手中的玻璃水杯,因为她这剧烈的抵触,再也握不住,从手中滑落,摔在光洁的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
温热的水,溅湿了辛霁华的裤脚,也彻底摔碎了他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
别碰我。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呐喊着这三个字。
辛霁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蹲下身,试图与她平视,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小婉,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不要这样……我……我很担心。”
慕婉依然不说话。
但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再也无法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汹涌滑落,迅速浸湿了雪白的枕头。
她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辛霁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无助和煎熬。
他想为她擦去眼泪,当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她的身体会猛地向床的另一侧缩去,仿佛他的触摸带着剧毒。
他想为她掖好滑落的被角,她会立刻将整个人都像蚕蛹一样,死死地裹进被子里,只留给他一个拒绝的背影。
他轻声地询问她想吃什么,她会直接闭上眼睛,假装睡着,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平缓。
他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向她解释着上京发生的事情,试图找到让她情绪崩溃的根源,她会用被子,将自己的头,都彻底蒙住,拒绝听这个世界上任何属于他的声音。
甚至,当护士进来查房,询问她的情况时,她都会用沙哑的声音,对护士提出她醒来后唯一的要求:
“请……请让他出去。”
辛霁华的心,被她这种无声的凌迟,折磨得千疮百孔。他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敲开那堵将他们隔开的墙。
“辛先生。”
这天下午,主治医生将身心俱疲的辛霁华叫到了办公室,神情严肃地警告他:“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她的身体在恢复,但精神状态非常糟糕。我们初步诊断,有严重的产前抑郁倾向。”
医生看着他,语气沉重:“你必须,立刻,找到让她情绪崩溃的根源,并且解决它。否则,长此以往,对大人,对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