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一句话,胡忠也不管于氏是什么态度,背着手大步而去,留下除周明修以外的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这事闹的!”于氏一边叹气,一边拍了下大腿。
周明路大概是被胡忠不讲理的要求给气懵了,捏着拳头站在那,两眼发红。
过了一阵,他才垂头丧气地说:“娘,祸是我闯的,我自己来解决。您也别急,我就按照村长说的,明天去胡家提亲。”
于氏没反对也没同意,只敲着掌心,在屋前来回踱步:“奇怪,真奇了怪了……胡忠这个孙女一向心高气傲,连村头许家的秀才都瞧不上,怎么可能瞧上咱家路哥儿……不对,这事铁定有鬼,那胡晚媚急着嫁人,必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理由,路哥儿可不能着了道,用一辈子的前程给胡晚媚作践!”
于氏虽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妇,看似没什么见识,但很多事情,她都是一针见血,立马就能瞧出问题所在。
这不,一下子就拆穿了胡晚媚的诡计,可看出来是一方面,怎么息事宁人又是一方面,他们一家在河峰村无依无靠,别说找人帮忙了,不来落井下石都算好的。
“娘,都是我不好,那天就不该跟胡姑娘乱搭话的。”周明路自责死了,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惹出来的。
于氏安慰他:“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咱们势孤力薄,没有能跟胡家抗争的底气。”
要是相公还活着,哪里能由得这些人来欺负他们一家子?
人啊,要在这世上安身立命,真的太难了。
她也时常会怪自己,为何她偏偏就是一介贫贱村妇,给不了儿女体面的生活,若能如那些学识渊博,意气风发的庙堂女官一般,自然就不敢再有人欺,有人辱,有人轻视了。
“实在不行,咱就跟他们拼了。”于氏微笑着说道,语声宁和,似无聊之时的恣意闲谈,而从周棠梨这边的角度看去,却能清楚看到于氏眼中的狠厉决绝,咬牙切齿的无穷忿恨。
拼?拿什么拼?
胡忠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村长,但也足够将他们一家逼至绝境。
不可以!
好不容易得到一世安稳的机会,重新见到自己失去的亲人,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就算违背自己的原则,这一回,她也插手插定了!
“娘,有个人能帮我们。”走到于氏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口。
“帮我们?”于氏转过脸来,眼中迸发的刀锋厉色,也立马掩去:“能有谁愿意帮我们这样的孤儿寡母。”
“娘,我记得您好像说过,胡忠还有个堂哥,叫胡勇。”
于氏不太记得自己跟闺女说过这事,但胡忠的确是有个叫胡勇的堂哥,当初两人为了争村长之位,还大打出手过,险些闹出人命,最后,输了这场争斗的胡勇搬出河峰村,自此后不知去向。
“若能找到胡勇,还真没准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没空问周棠梨是怎么想到这上面去的,能躲过一灾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