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青砖小院,东西两边各一间卧房,中间朝南是一间堂屋,院子中央有个石砌的水井,挨着院墙的一侧,还种着两棵枝叶茂密的石榴树。
这是周棠梨第一次见自己的新家。
她兴奋得两眼直冒光。
“大丫!修哥儿!”首先迎出来的,是正在淘米烧饭,连手都顾不上擦的于氏。
她跑上前,拉着周棠梨和周明修来来回回检查,看两人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当确认两人都完好无虞后,才看向护送两人回来的钟堰。
“你是什么人?”于氏一脸警惕,看钟堰的眼神,就跟看人拐子没什么两样。
“哦,我是钟堰。”钟堰如是回答。
周棠梨差点笑出声来,她明显看到于氏紧抿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什么忠言逆言的,老娘一看你就不像个好人!”于氏一把将周棠梨和周明修扯到身后,看向钟堰的眼神越发不善。
钟堰挠头。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凶的女人,瞪人的样子,简直比恶鬼图上的母夜叉还要可怕数倍。
怪不得会有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大婶,是我们公子吩咐我,让我护送周姑娘回来的。”钟堰解释,企图减小于氏对自己的敌意。
谁知于氏一听,眼睛瞪得更凶了:“公子?什么公子?你跟我说,你是不是人拐子,你想把我的孩子怎么样?”
呃,钟堰突然语塞了。
然后他开始挠头,一下又一下,感觉他的脑袋都要被他挠秃了。
唉,世子应该把护送周姑娘的任务交给龚贤,他一定有办法应付眼前的境况。
钟堰再一次试着沟通:“大婶,既然我已经将周姑娘安全护送归来,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这便告辞。”
“等等!”于氏叫住他:“什么大婶不大婶,你看着比我还老,凭什么叫我大婶!”
钟堰钉在了原地。
他今年才二十,刚及弱冠,眼前这女人少说也有三十好几了,不叫她大婶叫什么?
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得老成又不是他的错。
“娘。”周棠梨终是看不下去了,扯了扯于氏的衣袖:“我和修儿在路上遇到山洪,是钟大哥家的公子救了我们。”
钟堰尝长舒了口气,向周棠梨投来感激的目光。
自家闺女说的话,于氏哪有不信的道理,“哦?就是前几天差人来打听询问的那个公子?”
之前少年差人来泉安乡打听消息的事,周棠梨是知道的。
点点头:“嗯,是他。”
于氏听罢,又来来回回将钟堰打量一遍,很是嫌弃的意味:“我瞧那公子也是个体面人,怎么会有这种看着像人拐子的手下。”
周棠梨:“……”
话说,于氏都没见过柿子,怎么知道他是个体面人的?
而且……
她也上上下下把钟堰打量一遍,突然发现,钟堰还真的有点像人拐子。
“既然是你家公子吩咐的,那……”不管怎么说,人家也好心把儿子和闺女送了回来,于氏也并非那种蛮不讲理之人,便想就算对方长得像人拐子,也要道声谢,就在这时,听到动静也一起跟出来的周明路指着周棠梨道:“丫丫,你的发带呢?”
这个周明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本想趁于氏没注意到之前,偷偷溜进屋子,重新找一条把头发绑起来,没想到叫周明路这个坏事的给看到了。
“嗯?”于氏顺着周明路的话,看向周棠梨,随即眉头一拧:“对啊,你的发带呢?”
周棠梨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呆呆瞅着于氏,企图用装傻蒙混过关。
“你来说,我闺女的发带哪去了?”于氏从周棠梨这里得不到答案,就又转向了刚松口气的钟堰。
不是吧,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来问他?
难道自己长得真那么像人拐子不成?
钟堰很愁闷。
“啊,那个……”钟堰是个老实人,当然要实话实说:“我家公子他……”
“阿嚏!”周棠梨及时打了个喷嚏。
于氏心疼地对她道:“大丫,折腾了这么多日,八成是又病了,可怜见的,赶紧让路哥儿带你进屋去休息。”
周棠梨忙对钟堰使眼色,可惜后者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