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不是跟大少奶奶一起去郊外的宁寿寺了?”周棠梨奇怪问道。
于氏轻叹一声,“原本是打算去的,大少奶奶又临时决定不去了。”
想到苏木槿曾经说过的话,周棠梨垂下了眼,心里泛起些微的伤感:“大少爷近来还是时常不在苏府?”
于氏拿着木梳,一下下替周棠梨梳着长及腰间的一头青丝。
闺女这一头长发,真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了,就像一匹黑色的绸缎,乌黑亮丽,自肩头铺陈而下,如水一般顺滑。
一边梳着,一边轻声道:“是啊,大少爷说有一笔重要的生意要做,怠慢不得。”
是生意重要?还是那个刚刚结识的官家小姐重要?
那日她从酒庄回来的路上,无意间看到苏大少爷和另一名年轻女子,在金饰店前,暧昧亲昵的画面。
她谁也没有告诉,甚至于氏,打算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
可每次看到大少奶奶,她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煎熬和负罪感。
前几日听说,大少奶奶定于今日,去宁寿寺为老太太,大少爷祈福求平安,可不知怎么了,突然改了主意。
是发觉到了什么吗?
当初,是大少爷不顾一切,派人去大少奶奶的心上人面前,劝其死心,导致对方心灰意冷,自戕而亡。
她以为,大少爷对大少奶奶,必定是珍惜极了。
可这所谓的珍惜与深爱,竟这样脆弱。
“大丫,马上就到你十五岁的生辰了。”于氏手下梳发的动作缓了缓,不禁感叹,时间过得可真是快,转眼睛,六年光阴已过。
她的大丫,竟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周棠梨当然知道,因为昨日苏木槿还跟她唠叨,说自己的生日马上要到了,问自己送她什么礼物。
两人的生辰就差十天,苏木槿即将及笄,那自己自然是紧跟其后了。
“娘,今年生辰就不要送我东西了。”只要娘亲和修儿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
“那怎么成。”于氏不同意,按住周棠梨伸向一旁雀绿发带的手,“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拘小节,怎么也要学会打扮自己。”
有什么好打扮的,随心所欲,素面朝天不是挺好的。
“这两天我再赶着绣一条新的发带,加些点翠做装饰,总归好看不少。”她不喜欢花里胡哨的饰物,但为了哄于氏高兴,也只能妥协了。
“你这傻丫头,娘让你打扮,你就绣一条新的发带啊。”于氏掩嘴一笑。
“是啊,待我绣好,先拿给娘瞧瞧,”
“大丫。”再次按住她的手,将她转向面前的铜镜,随后从袖口摸出了一根珍珠碧玉雕花珠钗,“这才是娘说得打扮。”
周棠梨瞠大双目:“娘,这支珠钗……您从哪弄来的?”
“自然是娘去首饰店,精挑细选买下来的。”
周棠梨深吸口气:“买下来的?那得多少银子啊……”眼前不由得飘过一排白花花的银子。
“给我闺女的生辰礼,多少银子都值得。”于氏三下五除二,给周棠梨绾了个简单的垂髻,然后将手中的珠钗,插进发髻中。
看着镜中的人儿,于氏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闺女已经到了及笄之年,该张罗婚嫁之事了,前些日子,还有个姓江的公子,特意来登门求娶,苏老太太是个精明人,早就派人去打听了那位江公子的人品,知道他配不上大丫,就一口回绝了。
可万一再来个李公子,张公子,赵公子,那要如何是好?
若是人品正直倒也罢了,若是和那江公子一般品行恶劣,又没及时打听出来,那大丫的一生的幸福,岂不是就毁了?
“娘,这珠钗真好看。”周棠梨盯着镜子,左顾右盼,很是新奇的模样。
以前怎么不知道娘的手这么巧,会绾如此多花样的发髻。
“大丫,你喜欢就好。”于氏笑着拍拍她的肩头。
她转过脸来,笑意盈盈看着于氏,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谢谢娘。”
于氏看着面前如四月春花般娇嫩妍丽的面容,一时间晃了神。
经常听说书的讲,自古红颜多薄命,越是貌美的女子,越是容易遭受无妄的厄运。
她本嗤之以鼻,可再荒谬无稽的事,一旦和自己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