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口回了句:“没什么,应该的。”说完,便欲抽手。
傅琬却握的极紧:“阿梨,要不是你,我今天只怕真的要被赶出去了,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周棠梨的脑袋嗡嗡的,也没具体听傅琬说了什么,只是不由自主问了句:“小琬,沈小姐的首饰,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傅琬先是一愣,随即气鼓鼓甩开她的手:“阿梨,连你也怀疑我?咱们可是好姐妹,沈茵媱也就算了,你也当我是那种卑鄙龌龊的人吗?”
看着傅琬满是怒气的脸,周棠梨没有如往常一般立刻安抚,而是又认真问了一遍:“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沈小姐丢失的首饰,的确与你无关。”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傅琬转过脸来,加重语气,见周棠梨仍是沉沉恍恍的神色,脸上又带了几分委屈:“阿梨,你连我也不相信吗?我怎么会偷沈茵媱的东西,我就是穷死,也绝对不会做那种出卖人格的事!”
周棠梨见她信誓旦旦,完全不像说谎的样子,脸上这才浮起一丝淡淡的浅笑来:“对不起,小琬,我不该怀疑你的。”
“阿梨,别跟我客气,我其实一点也不怪你。”拉起周棠梨,傅琬将门关上,带着她在回廊前的栏台上坐下:“反正我一直都是被人看不起的,早就习惯了。”
周棠梨没吭声。
一来她不懂得怎么安慰人,二来也实在心神困顿,没那个兴致。
不过做个安静的聆听者,她还是能做到的。
“我爹虽然只是个从九品的小官,却连娶了四房妻妾,我娘嫁给我爹前,是河间有名的伶人,我爹初见我娘时,迷于听她唱戏,就将她接回了家中,仔细说起来,我娘连我爹的一个妾室都算不上。”说着,傅琬垂下了头,这样羞耻的身世,在此之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提起的。
“我娘本就身份低贱,加上家中又姐妹众多,从我出生起,我爹就几乎没有来看过我和娘,我们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傅琬的声音很轻,只是说起这样的往事,就已经让她不堪重负。
周棠梨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自己前世虽然也过得不幸福,却从来没有被至亲的人厌弃过。
这般想想,自己其实还算是幸运的吧。
“阿梨,你不用安慰我。”傅琬忽而抬头,脸上并不是她以为的悲伤,而是喜悦:“从小我就知道,自己的命运,要靠自己来改变,这不,朝廷要选拔秀女,凡是受朝俸禄者,家中有适龄女眷,一概要送往京城待选,家中的姐妹们都不愿意,我便自告奋勇,我爹高兴极了,第一次给我娘买了好多的漂亮衣裳和首饰,还夸我善解人意,是他最看重的女儿,甚至亲自将我送到了京城。”
说到这里,她笑的开怀,眼睛里却闪着细碎的泪光。
周棠梨微皱眉头,大半夜的,傅琬拉着她回顾了一番自己的悲凉身世,是想博得她的同情么?
可她看傅琬的样子,也不是那种祈求别人同情的人。
“小琬,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不擅长说假话,明天什么情况她自己也摸不准,不能为了安慰人,就给出一堆不切实际的猜想。
傅琬再次握了她的手,用力点头,神情间并无颓丧:“嗯,我也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就等明天了。”
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也不需要旁人来鼓舞,周棠梨心神一松,站起身来,用手捂着打了个哈欠:“小琬,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也回房了。”
走了两步,见傅琬又追了上来,“阿梨。”
她停步,不解地看向她,“怎么了?”
“你会一直信任我的,对不对?”
周棠梨没有立刻回答,傅琬急切地又问了一遍,“阿梨,你回答我,是不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信任我?”
“嗯,是的,我会信任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傅琬这才婉然一笑,指指头顶,“阿梨,快回去吧,已经月上中天了。”
是啊,已经月上中天了,没想到这一闹腾,竟然都这么晚了。
与傅琬道别后,她沿着来时的路,慢腾腾往回走。
此刻月色明亮,周遭一景一物,皆被照得犹如白昼,看来明日必然是个好天气。
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正欲推门,恍然瞥见手背上闪着几处浅金色的亮点,有些奇怪,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