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接：“谢大人，这乌漆嘛黑的，要是我自己找，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江意承忽然将手往后缩了一下，周棠梨抓了个空。

“难得见姑娘家不喜欢珠宝首饰的。”

她一次没接到，犹豫着要不要去接第二次：“瞧大人说的，哪有女子不喜欢漂亮首饰的，我只是习惯了简单而已，更何况，我是来这里做丫头的，穿金戴银也不合适，招人怀疑。”

说得倒也是。

只是看到这发带，难免会想到一些过往。

在刚捡起发带的刹那，脑海中猛地划过了一个片段，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可没等他想明白，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时，一切就消弭于无踪了。

“怎么？难道不是你的？不想要了？”他微挑眉头，见她僵着手指，就准备收手。

“当然是我的！上面的花子绣了好几天，我可舍不得扔。”这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好在她这次反应很快，往前一探，迅速将发带扯到了手中。

他的手探入怀中，那里还有一条和这个极为相似的发带，他差点就要拿出来，问她认不认得，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放弃了。

有那枚剑穗为信物已经足够，他没必要疑神疑鬼，去质疑这件事的真实。

于是将手放了下来。

“你说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他提起了正事。

周棠梨将发带收好，刚要开口，猛地想起什么：“大人，咱们在这里谈话，不会被人听见吧，”

“你倒是谨慎。”这么看来，虽然是皇帝随手安插进来的人，但还真有几分做暗探的潜质，“放心，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在我察觉不到的情况接近。”

他的话，周棠梨自然是相信的，因为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前世如此，今生应当也是如此。

“今天我听钱妈妈说，与芷琴想好的那位冯秀才，好像参加了一个什么赌局……”她回想了一下：“对，是千金赌坊一气通贯的赌局！”

江意承眼瞳一缩：“千金赌坊？一气通贯？”没错，都察院御史凌勖名下的赌坊，就是千金赌坊。

但经过锦衣卫这些时日的查访，发现千金赌坊一般不接待生人，所有主顾都是经过特殊门路筛选，才有资格进入赌坊。

这个冯秀才到底是什么人，竟有这种本事。

“你可有见过这个冯秀才？”沉吟片刻后问。

周棠梨摇头：“没，我被安排到芷琴姑娘身边时，她已经被钱妈妈看管起来了，不过钱妈妈答应她，只要她今晚肯出面接待太子，明日就放她离开南熏楼。”

江意承点头，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芷琴拿到卖身契，第一件事肯定是与冯秀才双宿双/飞，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等她彻底脱离南熏楼，想再打探消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棠梨信心满满：“我明白，等明早天一亮，我就去找芷琴，她现在很信任我，就算要随冯秀才离开，也不会那么快就把我赶走，我可以循序渐进，多问她一些关于冯秀才的事，等见了冯秀才，看在芷琴姑娘的面子上，他应该也会对我客气些，我再趁机打探一些别的消息。”

“怎么打探消息是你的事，不用向我回禀，我只要结果。”淡淡撇开视线，语声冰凉如水。

早已习惯了他如今的冷漠，倒也不觉得难过，仍是说着：“大人今日亲自前来，不就是想听听我的看法吗？您真是太好了，对自己的属下如此关心，生怕我行事鲁莽，办坏了差事。”

自己都没想这么多，她这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太多了吧？

他的声音更冷：“你会错意了，本指挥使从不关心下属，只关心案子的进展。”

周棠梨眨眨眼：“这么说，您唯独待我是特别的？”

他不禁转首看了眼她一眼，心道这姑娘到底是愚蠢还是自大，可对上她闪亮如星辰般的双眸后，心口陡然一跳，一种说不上的感觉涌了上来。

像是紧张，像是心慌，更像是羞窘。

这才意识到，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叫一个小丫头给调戏了。

虽然很不想用调戏这两个让他倍感羞耻的字，但事实的确就是这个样子。

他脸色微沉，语气除了更加冰冷外，又带上了几分严厉：“我是什么脾气，你来之前就应该打听的很清楚了，不要以为你是皇上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他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