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秀才本是故意叫她难堪,谁知芷琴半点窘迫未显,反而还嘲弄了他一番。
这与多日前,含泪拽着他,哀戚祈求的女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果然风尘女子就是风尘女子,只会倚门卖俏,攀权富贵,平日里总是一副清高模样,只怕早就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了。
还好意思要自己娶她?也不看看她有这个资格么!
“芷琴,你以前可不是怎么说的。”冯秀才不甘心,继续说着让她难堪的话:“那日在冯府门前,你说哪怕给我做通房,一辈子无名无分,你亦无怨无悔,怎么,这才过了几日,你就翻脸不认账了?”
芷琴仍是笑得妩媚:“是吗?我都不记得了,难为冯公子还记得这样清楚,你也不想想,我这种女人说的话,怎能当真?公子不会这般天真,以为我真的会对你掏心窝子吧。”
说着,掩唇一笑,眼波流转间,不知迷醉了多少人的目光。
就连冯秀才,神色也是一阵迷离,险些沉溺在她艳色绝世的美貌中。
虽然这女人名声不好,又是残花败柳,但不可否认,那张脸是真的美。
能娶回家,当个最下等的侍妾,也是一桩美事。
也许她只是心中有气,当着众人的面,不愿下不来台,才跟自己针锋相对,等无人之时,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她定会消了气,仍如之前那般,对自己死心塌地。
冯秀才顿时重生自信,傲然一笑:“芷琴,你不愿承认,我也不逼你,你总会来求我的。”
“公子银子带够了吗?”芷琴懒得跟他争论,如今,他对于自己来说,和万千恩客中的其中一个,并无区别。
若是他拿不出银子,那他在自己心中,连恩客都算不上。
“怎么?怕我赖账不成?”他有些恼,觉得芷琴和钱妈妈都看不起自己。
钱妈妈抢在芷琴之前道:“这是咱们南熏楼的规矩,不见银子不待客。”
这句话不但说给冯秀才听,也说给芷琴听,钱妈妈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怕芷琴对冯秀才余情未了,到时候自己就难做了。
好在芷琴顺着钱妈妈的话,点头道:“没错,只是我们南熏楼多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公子愿意接受,那就按照我们的规矩来,若不愿接受,大门就在你的后面,公子好走不送。”
冯秀才脸庞涨得通红,说来说去,不就是看不起自己吗?
他之前是穷,但已今非昔比,他倒要让这群狗眼看人低的贱人们,睁大眼好好瞧清楚了!
“来人,把本公子的银子抬上来!”
话落,便有两名小厮,抬着个木箱从大门外走进来,钱妈妈和芷琴互换了个眼神,似乎都不敢相信,这个穷酸书生真的能拿出这么一笔巨款来。
“瞧好了。”冯秀才亲手打开木箱的盖子,里面白花花一片,全是硕大的银锭。
钱妈妈伸手去了一锭,搁在嘴里一咬。
嘿,还真是银子!
芷琴心底微凉,一种又酸又涩的感觉,充斥在胸口。
冯秀才不肯出千金来为自己赎身,却肯拿出万两白银,只为与自己共度一晚。
听起来很讽刺,不是么?
“既然如此,芷琴今晚就属于公子了。”钱妈妈看着那箱银子,眼睛都冒起绿光了。
冯秀才上前,“啪”的一声将盖子合上,在钱妈妈紧张的目光中,倨傲道:“既然芷琴今晚是属于本公子的,那么本公子想带她去哪,就能带她去哪,钱妈妈肯定不会阻拦的,对吗?”
“呃……”钱妈妈脑袋里全是白花花的银子,不想拒绝,可南熏楼向来也没这种姑娘随客人外出的先例,一时有些为难。
这时芷琴开口道:“自然是可以的,先前放出消息时,我就说过,除了床笫之事,最后胜出的客人要做什么都行。”
冯秀才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既然芷琴都这么说了,钱妈妈应该也没有异议。”
“没异议,当然没异议。”钱妈妈说着,看向一旁的芷琴,眼神显得有些怪异。
难不成,真的是对冯秀才余情未了,趁着这个机会,与他私奔?
“钱妈妈。”正琢磨着,芷琴忽然朝她靠了过来,低声道:“您可千万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话。”
钱妈妈眼神更怪异了。
她这是没打算跟冯秀才私奔?否则,怎么还惦记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