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熏楼,钱妈妈看到浑身是伤的芷琴,哭得稀里哗啦。
当然,周棠梨才不信她是因为心疼芷琴,才这么难过,多半还是心疼自己的银子,心疼因芷琴而流失的那些豪阔客人。
不过甭管钱妈妈是因为什么难过,总之,回到南熏楼,就有人照顾芷琴,为她请大夫看病了。
服下药后,芷琴就沉沉睡去。
周棠梨靠在床边陪着她,脑袋里全是在镇抚司大狱里听到的那些话。
那个与宫妃私通的皇子,究竟是谁?
这事要是被太子知道,会如何?
芷琴说的没错,这事极为复杂,一旦说出去,很有可能引发大乱。
可就这么一直藏在心里吗?
就算她们想,与此事有牵连的人,也不会让她们将这个秘密就此深埋。
有人想杀芷琴,就必然有人想要利用芷琴,反过来,有人想要利用芷琴,也就必然有人想要杀她。
这么一想,还是继续留在镇抚司大牢,比较安全。
心里百转千回,一个晚上想了许多,人也渐渐乏了。
正昏昏欲睡时,耳边陡然听到嗤的一声,像是某种裂帛声,短促却清晰。
她睁开眼,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险些昏厥过去。
一名黑衣人手持利刃,正停留在离芷琴心口不足半寸距离处,另一个身着斗篷的人,一只手直接从黑衣人背后贯穿,鲜血汩汩不断滴落下来,染红了芷琴身上的秋香色锦被。
她强忍着恐惧,将几乎涌到喉口的一声惊呼,咽了下去。
斗篷人冷哼一声,猛然抽手,黑衣人终是力竭,仰面倒在了地上。
周棠梨看着地上汇聚成一滩的黑红色鲜血,不停地咽着口水。
要不是掐了自己一把,痛意明显,她只怕会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斗篷人弯下身,在黑衣人身上擦了擦沾满鲜血的手,然后才直起身,面向周棠梨:“幸好咱家赶来的及时,才没有叫这愚蠢的刺客得手。”
原来是昨日才见过面的那个内侍。
他怎会在这里?难道不怕被外面那些锦衣卫的暗探看到?
对方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不屑道:“那些个废物,咱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就算是江意承本人在此,也不会是咱家的对手。”
这么狂傲!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亲信。
她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走到斗篷人身边:“公公,这个刺客……为何要来行刺芷琴?”
“这就要问你了。”阴冷如毒蛇般的声音,一点点缠绕上颈间,令人难以呼吸:“江意承不会无故放芷琴离开,定然是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你是芷琴的贴身丫头,咱家就不信,你对此一无所知。”
她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冷意,除了额上,浑身上下都开始冒出冷汗。
如果她说,江意承为何放了芷琴,自己也不清楚,身旁这个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今天遇见顺子时,他眼底的疑惑,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意承此举,怕是故意做给某些人看的。
她只知道他心思玲珑,却没想到会深沉至此。
难道要说谎,告诉对方,芷琴已经将一切和盘托出?
这不行,万一因此害了芷琴可就不好了。
“公公,芷琴的确什么也没说,江意承应该是故意放我们离开的。”一番思索后,她索性实话实说。
“哦?”从斗篷人身上传来的杀意瞬间散去,周身的压迫感,也小了许多:“什么意思?”
她脑袋转的飞快,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有这种潜力:“因为芷琴知道一个宫闱秘事,可能会牵涉到宫里的娘娘,以及某个皇子,所以,他要引蛇出洞。”
斗篷人猛地转过头来,帽檐下的脸依旧看不到,但能感觉到对方此刻的神色,必然是十分震愕的,“你说什么?宫闱秘事!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她稳了稳心神,“是冯秀才亲口告诉芷琴姑娘的,有一晚,他在千金赌坊后堂的竹园小解,亲眼看到一名宫妃和皇子秘密私会,他以此事要挟对方,这才惹来杀身之祸。”
斗篷人似乎不太相信,但看到地上躺着的杀手,便对这件事信了八九成。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和芷琴,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停了停,又补充:“现在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