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琤讪然一笑,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这玩笑有何不妥,也没有看到江意承眼底一闪而过的机锋。
他摸摸下巴,目光又在周棠梨的面上溜了一圈,调笑:“话不能这么说,能力重要,相貌也重要,若是每天都对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也是一件痛苦不已的事情。”
穆琤似乎打定主意,要拿周棠梨当话题说道一番,江意承也顺意笑看了周棠梨一眼:“也是,赏心悦目的人,放在哪里都是一件妙事,好不容易手下有这么个美貌人儿,自然是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
此话一落,穆琤倒是惊讶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调笑也消失了,难以置信地盯着江意承瞧了许久。
江意承刚才那一番话,已经明确表示,周棠梨是自己的人,其他人若要觊觎,也得先看他的面子。
本以为不过是个颇有姿色的普通女子罢了,这下看来,真相倒是值得好好琢磨琢磨。
“这酒闻起来味道不错,还未入口,便觉得有些醉了。”穆琤笑言,执起酒壶,轻轻晃**了两下,又放回桌上。
江意承沉声命令:“云策,还不快为二殿下斟酒?”
云策起身,正要去拿酒壶,穆琤却抬手一挡:“让指挥同知来为本殿斟酒,着实有些小题大做了。”一边说,一边看向一旁始终不发一语的周棠梨。
江意承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只有搁在桌下的手,不自禁地收紧:“周棠梨,没听到二殿下的话么?”
周棠梨不明白这个二皇子为什么总针对自己,但她不能不理会,这样不但会给自己增添麻烦,还会牵连到江意承。
只能硬着头皮,端起酒壶,小心翼翼将穆琤面前的酒杯斟满。
穆琤却不伸去拿,就那么看着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江意承也端坐不语,唯有眼底卷起的黑云越来越浓厚。
周棠梨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端起穆琤面前的酒杯,恭敬举到他面前:“二殿下请。”
穆琤这才笑着伸手去接,但他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明明可以只握住酒杯的边沿,却偏偏连带着将周棠梨的手指,也握在了掌心。
她下意识抽手,他却加大了力气。
理所当然,这手是没有抽出来,她抬眸,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那人也正巧看着她,看似温文的眼神里,有一种诡谲的光泽,让她心下陡然一跳。
也许在对方眼里,自己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单纯又懵懂,但她这个身体里装着的,却是个苍老的灵魂,轻易就看出了他的意图。
可她就是不明白,一个过惯闲云野鹤生活,万事随性的人,有什么理由,去逼迫江意承失态。
他到底想看到什么?或者说,他到底想要确定什么,抓住什么,由此得到什么?
她笑,语气诚恳又真挚:“殿下,这酒您可要端稳了,若是洒出来,我们大人又要责怪我了,大人的脾气您应该知道,他一旦发起火来,可是很吓人的。”
说着,还象征性地抖了两下。
穆琤完全没想到,这个看似怯懦的少女,面对自己的发难,竟然可以应对得如此从容不迫,完全没有自己预料中的惊慌失措,恐惧慌张。
大笑几声,松了劲道,顺势从她手中接过酒杯:“非也非也,江指挥使怎会如此不近人情。”
江意承冷下脸来,暴戾地对周棠梨呵斥一声:“在殿,不许靠近!”
知道他是故意让自己离开,免得再被二皇子为难。
但不得不说,他凶起人来的样子,还真是挺吓人的。
惶恐不已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坐席。
穆琤摇摇头,笑着跟江意承说了几句,似乎已经不再关注自己这边,但她始终觉得,穆琤的眼神,一直如影随形。
便索性走得远了些,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让对方再也瞧不见自己。
忽然,一片嘈杂中,听到有人唤了声:“阿黎?”
她转头,看到了打扮得格外娇俏的傅琬,“小琬,是你啊。”
傅琬来来回回看她,眼里满是诧异:“阿黎,我远远就瞧见你了,当时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周棠梨也奇怪,看到自己有那么惊讶吗?“小琬,你近来怎么样?”
“挺好的。”傅琬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周棠梨又问:“隆庆帝姬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