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你好样的!”库尔提气恼地骂了句,便转身离开了。
库尔提离开后,攥在隆庆手腕上的手,便松了开来。
“不用怕,没事了。”
身前的男子个头也很高壮,但比起刚才那人,不会给人一种浑身不适的压迫力。
隆庆壮着胆子抬头,“谢谢你。”
和刚才那人一样,面前的男子亦是一头棕褐色的短发,额头上戴着一种以羽毛和玉石制成的头饰,略深的小麦色皮肤,鼻梁很高,但他的眼瞳不是绿色的,而是与头发一样的棕褐色。
“你是……”塞拉斯打量她:“你是皇帝的女儿?”
隆庆本想说不是,但对方既然帮了自己,再骗人家也不好,于是点头:“嗯,是的。”
塞拉斯眼中立刻浮起一丝怜悯,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些嫁到且兰女人的命运了。
“我叫塞拉斯,且兰汗王的第五个儿子,刚才那个是我大哥库尔提,这次与大靖联姻之人,正是他。”他觉得这话说出来,对面前的姑娘可能是一种残忍,但很多事情,说与不说,都一样残忍。
隆庆的脸色白了白,要是真的要嫁给那个人,那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之前所有的信心与坚强,都在看到库尔提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问出口后,她就后悔了。
比起彻底绝望,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塞拉斯也知道自己现在说的每一个字,对这个姑娘来说,都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到底不忍,只说:“是个讲义气的人。”
隆庆知道对方没有跟自己说实话,想来也是为了自己好,便勉强一笑:“哦,那……他是个好人。”
是不是好人,塞拉斯也说不准,自己的父汗一生当中,不知杀了多少无辜之人,但整个且兰的百姓,都视他为英雄,救世主。
可他终究认为,手染无辜之人鲜血,便不能称得上是英雄。
尤其是那些奴妻,她们的一生都太悲惨了,他不止一次的痛恨这种制度,可自己终究是个身份卑贱的奴妻之子,什么都改变不了。
如今,又要眼睁睁看着面前这般单纯柔弱的姑娘,经历如自己母亲般绝望的人生。
他可怜她们,同情她们,却无力帮助她们。
……
周棠梨远远便瞧见,隆庆正在跟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说着什么。
娇小的隆庆,站直身体也不过只到对方的胸口,也亏的她面对那样可怕的人,一点都不惊惶。
正想着等两人聊完,自己过去打个招呼,一只臂膀忽而从身后探来,顺势揽上她的肩头。
她以为是江意承,回头一瞧,差点吓丢了魂。
“二……二殿下?”
穆琤手上微微用力,强制带着她往前走:“怎么?本殿很吓人么?瞧你紧张的。”
废话,怎能不紧张?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心术不正,长着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孔,眼神却比毒蛇还要阴毒。
她自认为活了两世,看人还是很准的。
都说二皇子无心权势,只爱风月,但她瞧着却不是那么回事。
至少,他不是表面上那么无欲无求。
“二殿下可是有事情交代?”她身形一转,巧妙从对方手中脱身出来,站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恭谨的问道。
穆琤倒也不恼,就那么站在原地,两手揣着:“没错,的确有点事,要跟你商议一番。”
跟自己商议?这话说得压根没有半点信服力,你一个堂堂皇子,跟我这没权没势的小差役,有什么好商议的。
“那二殿下不妨说说看,能办得到的,小人一定办到。”
穆琤笑得平易近人:“看来你们江大人的确**有方,一个姑娘家,说话做事也能如此滴水不漏。”
对方虽是笑着的,可口吻并不是很善意,她假装不明,当对方在夸赞自己,夸赞江意承:“多谢殿下赏识。”
穆琤笑意加深,看着她微垂的脸庞。
外界都传他无心权位,只痴迷风花雪月,诗词歌赋。
前者是对是错姑且不论,后者倒是十分贴切。
他自诩阅女无数,娇媚的,清纯的,艳丽的,温婉的,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识过,却没有一个是周棠梨这样的。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