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是咧唇一笑：“是啊，父皇发起火来，是很可怕的，我也胆子小，怕被父皇责骂，没想到二皇兄的胆子跟我一样小。”

“是啊，二皇兄的胆子的确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穆琤侧首，朝着大殿正厅的方向看了眼，似乎有些急躁：“马上就要开席了，珝儿不赶紧过去看看吗？你大概不知道，且兰那些蛮人，长得跟怪物似的，你一定会觉得新奇。”

果真，少年眼神一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少年笑得更开心了：“要是能养一个且兰人做宠物，该有多好。”

周棠梨简直震骇，养一个且兰人当宠物？这想法也太古怪了吧！

哪有养个人当宠物的，这些皇家子弟，真是一个比一个变态。

“二皇兄，她是谁啊？”少年伸手一指周棠梨。

“她……她是我府上的一个侍婢，偷偷跑出来，我这会儿正要去教训她。”

少年往前迈了一步，目不转睛看着周棠梨，神色专注。

“二皇兄，你这个侍婢长得可真好看，像个漂亮的玩偶一样。”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像个玩偶一样，周棠梨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么好看的侍婢，二皇兄就不要责骂她了。”少年开始为她求情：“我以前也喜欢偷偷溜出来，但是母妃从来没有怪过我，因为她说，长得好看的人是永远不会犯错的。”

少年的长相的确很精致，唇红齿白，跟年画里的观音童子一样。

“珝儿自然不会犯错，但旁人就不一定了。”穆琤轻轻推了周棠梨一下，他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

“二皇兄，你就不要怪她了，好不好？”少年凑上来，一把抓住了周棠梨，穆琤眼神一闪，搭在周棠梨肩头的手，慢慢收回。

“好，我不怪她了。”穆琤看了周棠梨一眼，往一旁挪了一步。正巧，这个角度，她清楚瞥到了穆琤眼里的复杂光芒。

少年欢呼：“太好了，既然二皇兄不打算再责骂她，那能不能，让她陪我解解闷？”

穆琤像是早就猜到对方会有这样的请求，当即应允：“好啊，那就让她陪你一会儿，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且兰的使臣也已就坐，我得过去周旋，就不等你们了。”

走的时候，他袖口一甩，周棠梨忽然觉得自己的四肢又恢复了自由。

“我是四皇子穆珝，你是二皇兄府上新来的侍女吗？”少年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架子，完全是闲聊的口气。

周棠梨强忍着心里的古怪，回道：“我是锦衣卫番役，在镇抚司当值，平日做些记账誊抄的差事。”

“锦衣卫？”少年有些惊讶：“锦衣卫怎么会有女人？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怎么敢骗四皇子，锦衣卫之前的确没有女子，皇上体谅众位大人辛苦，就派了我们几个，去做些辅助的活计，帮忙减轻负担。”

穆珝不再怀疑，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四殿下，我还有些事情，能不能先行一步，改日再来陪你解闷？”他觉得穆珝挺好说话，至少因为他，自己才有机会从二皇子那里脱身。

“不行！”前一刻还热忱亲切的少年，下一刻便一脸暴戾：“说了要陪我解闷，就必须说到做到，你敢违抗我，我便治你个以下犯上的大罪！”

富贵之家的少爷们，都爱耍小性子，更何况皇家的孩子。

她觉得自己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没必要跟个小孩子计较，就温声道：“好，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收敛了暴戾，再次变得温顺亲和起来：“这里没意思，你跟我去个地方，保管叫你大开眼界。”

她迟疑着，自己跟这位四皇子并不熟稔，随他到处乱走，似乎不太妥当，况且她还有事要跟江意承说，怕耽搁得久了，隆庆帝姬的事情就再无转圜。

“你刚才还说要陪我，这么快就反悔了？”穆珝气急败坏，看着周棠梨的目光，好似她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我没有反悔。”穆珝年龄和周明修差不多，可心智却不及周明修成熟，她笑了笑，指指不远处的大殿：“我们可以到那边去，听说今晚的宫宴上，会有京城最有名的杂耍班子前来表演，你难道不感兴趣吗？去得晚了，恐怕要错过。”

穆珝嗤了一声，满是不屑：“谁喜欢看那种幼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