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万寿殿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之前刻意将周棠梨打发走,也不知她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席位上。
想到皇帝刚才的问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知道那些个秀女是皇帝派来的暗哨,就连周棠梨也是。
可皇帝并未多加询问,甚至连多日前,他又处置了一人的事也没提及。
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不过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一些普通秀女罢了,就算慷慨些,给她们一个在镇抚司安身立命的机会也是无妨。
顺子已除,单单只是在镇抚司,没有人能抓住自己的把柄,皇帝适才也不过随口一问,终归是自己太紧张了。
来到之前的席位,竟然没有看到周棠梨。
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想起之前穆琤各种不善的举动,心里很是焦急。
四下里找了一圈,仍是没有找到,正要换来云策,命其去打探时,二皇子穆琤不知从哪走了过来,见他四下寻找的模样,便道:“江指挥使可是在找你手下的那位周姑娘?”
面对穆琤,还是尽量收敛些情绪为好,他点点头,平静道:“的确是在寻她,怕这般场合,闯出什么大祸来,连累一众镇抚司兄弟。”
穆琤自是看出了他眼底的焦灼,却也不拆穿:“江指挥使说得有道理,换了我也担心,毕竟是自己手下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也得跟着受累。”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也无需忧心,我那四弟之前过来,看到周姑娘,觉得有趣,便将她带走陪自己解闷去了,有四弟在,周姑娘是断然不会闯祸的。”
此话一出,江意承的脸色瞬间发白。
四皇子穆珝是什么性子,他可是一清二楚。
他自小丧母,后来皇帝抬了他母妃身边的贴身婢女为妃,他便被这位妃子接到身边抚养。
可那妃子在做宫婢的时候,经常被他母妃打骂,心中记恨,后来收养了穆珝,就将当初所有的恨意发泄在了穆珝身上,经常寻机折磨他,导致他性格扭曲,性情阴鸷,时长做出一些残虐嗜杀的举动来。
周棠梨落在他手里,焉能有好?
一时间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朝大殿外走去。
时间很紧迫,就算要调动所有锦衣卫的暗探,他也必须尽快找到周棠梨。
好在一番打问下,很快就问出了穆珝的下落,他急急忙忙赶过去,却见穆珝早已坐在了皇家席位上,悠闲地吃着糕点。
他身后的宫婢,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捶肩,见江意承一脸煞气的走过来,吓得连手里的动作就僵住了。
“四殿下,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你怎么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我不管,但我手下的人,你一根汗毛都不能动。”
穆珝将一口桂花糕塞进嘴里,抬起头,故作一副天真之态:“江指挥使?你干什么这么凶,我可什么都没做。”
江意承逼近一步:“四殿下,我再说一遍,我江意承手下的人,不许你动他们一根汗毛,否则,我可是会生气的。”
穆珝缩了缩脖子,都说这位镇抚司的主人冷酷无情,阴煞暴虐,他原是不信的,刚才故意挑衅,此刻却真的被他吓到。
尤其他的眼神,简直就和最凶恶的猛兽一样,他被那股阴沉强大的气息,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他依旧嘴硬:“都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江指挥使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会很害怕的,我一害怕,就会做出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事情。”
江意承眼眸一眯。
很好,竟然敢威胁自己,他不动他,并非因为他是皇子,而是不想徒惹事端,但若是被逼急了,卸他一条胳膊,还是可以的。
“四殿下年纪小,想必没有见识过我的手段,今日不妨让你见识见识。”凭空升起一股狂猎劲气,如刀锋般割脸,江意承不怒反笑,在这股强大的气流下,他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如匹练般狂舞。
“你……你要做什么?”穆珝是真的害怕了,他想从椅子上站起来,谁知腿一软,便以一种极为滑稽的姿势,坐在了地上。
“殿下以为我要做什么?”江意承还是那副浅笑的表情,但比之前阴沉着脸孔的模样,还要可怕数倍。
“我……我可是皇子,你休要对我不敬,否则我……”
“否则殿下要如何?嗯?”最后一个嗯字,轻的就像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