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已经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全部回忆了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是江意承从那个假宫女手里救了自己。
想起身道谢,无奈身体又酸又软,试了几遍都失败了,索性直愣愣躺回去:“大人是从哪找到我的?”
因为昏迷着,所以她也不知道哪个假宫女会把自己带去何处,也许是假宫女口中的主子?
他又是一笑,低低沉沉的,是比夜色还有浓郁的醇厚:“在猪的肚子里,你信么?”
猪的肚子?他在开什么玩笑!
“没看出来,大人也有这么幽默诙谐的一面。”她自然是不信的,以为江意承在故意调侃自己。
他盯着眼前帐幔,猜测着她此刻的表情,不禁莞尔:“你瞧我何时骗过人?装你的那头猪,我已经送去厨房了,明日便炖了给你煲汤。”
她一阵恶寒,听他口气,好似一切都是真的一样,自己总不会真的在猪肚子里待过吧?
抬袖置于鼻端闻了闻,好似真的有股古怪的腥味。
她哭丧着脸:“我怎么会在猪的肚子里?”
“此事说来话长。”他觉得没必要向她解释清楚,说的太多,她越心慌:“你饿不饿,我命厨房给你煮点吃的。”
她摇头:“不饿,就是身上乏的厉害。”
“那你先休息,天亮了我再来看你。”
“你……你别走。”她急了,也不知怎么的,就脱口喊了句。
刚下的梦,到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总怕一个错眼,他就真的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其实她嘴里说着要走,屁股是没抬起半分,听她这么说,索性坐着不动了。
月光正盛,照得一室清辉。
可惜两人隔着帷幔,谁也瞧不见谁。
但这样也好,有些话看不到彼此,说起来才轻松。
于是便状若无意地问,“你刚才梦到谁了?”
她一窒,他怎么知道自己做梦了?
想到梦里的内容,她没说实话:“没谁。”
“骗人。”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他也不恼,继续追问:“你一直叫着阿琸。”
啊?是吗?她怎么不知道?
真是尴尬死了,自己难道还说梦话不成?她还有没有磨牙,有没有打呼噜?
“唔……阿琸是我小时候养的一只猫儿,很早就死了,因为太想念,所以刚才就梦到了……”虽然隔着帘子,就算说谎他也看不出来,但她还是脸颊一阵烧热,不由得背过身去。
又开始信口胡诌了,他已习以为常:“我还听你说,让他不要走,不要再离开你,这一世你会好好护着他。”
天呐,她怎么说了这么多的梦话,还全叫他听到了。
她脸颊更烧:“我有这么说吗?你肯定听错了。”
得,这下不扯谎了,干脆耍起无赖了。
他压抑着想要掀开帷帐的冲动,又问:“你今天在宴上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冷不丁的问这么一句,倒叫她一时发了懵:“大人说的哪句?”
他咬牙切齿,总觉得她在明知故问,可那种事,总不能让他主动提及。
听帷帐外骤然安静下来,她忽而灵光一现,想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事了。
能叫他这般难以启齿,也没什么难猜的:“是我那个梦吗?”
他轻咳一声,总算她自己说出来,无需自己为难:“嗯,还有那个什么……前世今生。”
以为他早就忘掉九霄云外去,没想到竟一直惦记着。
这会儿子没了宴上的嘈杂凌乱,突然就觉得当时有些冒然了,也不管说出来,会不会令彼此难堪,加上他这个人,总是冷心冷面的,万一恼怒起来,治自己一个不敬之罪,那该如何是好。
不过听他口吻,似乎也并不怎么生气,也许是奇怪的心思大过了愤怒愠恼。
她翻过身,对着一帘之隔外的他。
前世的时候,他们也喜欢在这样的深夜,一起盯着床榻的帐顶,闲闲的聊天。
不同的是,那时候,他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在帐外。
她悄悄抬手,隔着帷帐描绘他投射在帐帘上的影子:“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我和大人前世就相识,要不然,你怎么会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他轻哼一声,带着几分挪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