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停下脚步，看着站在面前，一脸严肃的于氏。

“娘，您……您怎么还没睡？”因为心里紧张，连说话都磕巴起来，两手更是慌张得无处可放。

于氏看着她，作为过来人的她，又怎能半点端倪都看不出。

沉吟半晌后，开口：“你出去了？”

都摆在眼前的事实，她也没必要撒谎，颔首，轻轻道：“嗯，睡不着，出去……出去散散心。”

于氏蓦地笑了，可口吻仍是严厉：“大丫，你当娘是傻的吗？真不知道你出去做什么？”

她猛地抬头，看向于氏的眼神越发紧张。

难道，千小心万小心，还是叫娘亲看出什么了？

她紧张得要命，就怕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话。

于氏见她一脸紧张，心想毕竟是个年轻姑娘，任谁遇到这种事，都做不到从容不迫。

自己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怎么会不理解她，于是放柔了语调：“大丫，我是你娘，总是希望你好的，所以，你已经有了心上人这件事，没必要瞒着我。”

她再次低下头去，果然还是叫娘猜出来了，“娘，我……我其实……”她也不知该寻找什么借口了，原本就不愿在娘面前说谎，更别说此刻已经被拆穿，她更是找不到借口来圆谎。

“你这傻丫头。”于氏叹了口气，轻轻揽过她，语调再次放柔：“是那位大人送你回来的，对吗？”

咬着下唇，决定索性豁出去了：“是，他说天色已晚，送我回来比较安心。”

于氏点点头，再问：“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公公，对吗？”

她讶然，抬头的瞬间，又匆忙低下头去：“娘，我……我不是有意要骗您的。”这下完了，全叫娘知道了。

正在心中思索，要怎么跟娘解释，娘才不会排斥江意承的身份时，却听于氏高兴地笑了起来：“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呢，娘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你真有喜欢的人，娘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况且那位大人一瞧，就是个气度斐然的人物，若真的对闺女好，她是不会阻拦的。

可听了于氏这番话，周棠梨却高兴不起来，娘大概是不知道江意承的身份，所以才会这么说的，要是知道了……

她完全不敢去想。

“娘，他……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我……”她踟蹰着，到底要不要实话实话。

于氏拍拍她，很是理解，“娘明白，身份这些事，咱们暂且不提，如今你也是官家小姐了，就算讲究个门当户对，咱们也不是高攀不起，你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大事小事全往自己肚里咽，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肯说出来，可娘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以后对自己好点，姑娘家就该任性些，那位大人娘瞧着不错，下回就别在外边站着了，让人进来坐坐，娘也好替你把把关。”

她硬着头皮说好，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事情已经这样了，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就这样将错就错算了。

……

是夜。

皇宫。

利剑出销，气势铮然。

手持长剑之人，目光税利如鹰隼般，顺着剑锋直视前方。

霜月清辉，伴随着风起，袍角飞扬，让持剑人明黄色的锦衣，显得越发耀眼。

“很久不曾再握剑了，感觉竟有些生疏。”话落，收剑回鞘，连锐利的眼神，似乎也被一同收回鞘内，一身明黄便袍的皇帝，仍是儒雅慈和的模样。

静立与身后的灰衣人不语，始终垂首躬身。

将手里的剑放在桌面上，皇帝端起手边的茶盅，浅啜一口已彻底冰凉的茶水：“在你面前，朕总觉得自己在班门弄斧。”

灰衣人终于有了反应，身子躬得更低：“皇上是天之骄子，治国平天下，才是您的职责所在，而非舞刀弄枪。”

皇帝轻笑一声，放下茶盅，目光淡淡从雕刻华美的剑鞘上掠过：“治国平天下？是啊，身为皇帝就该做好这些，但有些人，偏偏不想要朕做好这点本就该朕做好的事。”

灰衣人道：“皇上无需忧心，任凭那些宵小之辈如何跳腾，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皇帝挑眉，眸光中满是不赞同：“朕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朕最清楚，但也有人，和朕一样清楚，天下间任何事都没有绝对一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相信这句话的人太多了，能做到的，也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