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承没说话，抬手拽过丁香，一把撸起她的袖子，周棠梨只瞥了一眼，便倒吸口冷气。

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伤口，遍布在女子的整条手臂上，甚至有一处伤得极重，皮肤都有些腐烂，露出一个偌大的血窟窿。

只是一条胳膊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这老者看着还算面善，没想到竟是个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

怪不得他要费尽心思假扮怪兽，原来是为了给自己的兽行打掩护，生怕自己虐待无辜女子的事被人发现，其心险恶，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都说这山上有伤人怪兽出没，若是我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你说是不是？”江意承的声音再次恢复平淡，但周棠梨能听得出，他这番话说得不急不缓，实则杀意尽显。

老者吓坏了，不停地磕头求饶，“侠士饶命，我……我知错了，人你带走，玉……玉髓草我也给你们，只、只要别杀我！”

“怎么办？”江意承转而看向一旁的周棠梨，“杀了还是放他一马？”

杀人总是不好的，此人哪怕罪该万死，也不该由自己来决定，“报官吧，让官府去惩治他。”

他颔首，“也好。”说着，对那人狠狠踢了一脚，“还不滚！”

老者见状，连滚带爬的跑了。

周棠梨看着身旁瑟瑟发抖的女子，觉得幸好他们今天来了，要不然这可怜的姑娘还不知要被折磨到什么时候。

“没事了，以后你都不必再害怕。”她弯下身，也不嫌弃对方一身脏污，帮她整理衣裳，又轻轻拨开挡在她面前厚重油腻的头发，当看清丁香的面容后，她忍不住一声惊呼。

“怎么了？”江意承奇怪，她刚才反应那么大，倒是从未有过，也顺势朝丁香看了眼。

这一看，人也不禁愣住，眼底有激烈的情绪一闪而过，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捏紧。

周棠梨掰着丁香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是心惊，“你……还记得我吗？”

丁香茫然看着她，摇头，“不……不知道，你是……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大人，借个帕子。”其实只有几面之缘，认不出也正常，见对方一脸脏污，与记忆中还是不太一样，便问江意承索要绢帕，想给她擦干净一些。

以为他不会给，这人洁癖重的很，已经开始在心里酝酿要如何说服他，江意承却毫不犹豫递来一块雪白绢帕。

她接过，很是纳闷，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他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盯着前面的一个树坑发起了呆。

难得见到满怀心事的他，她想问，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拿过帕子，便开始细细给丁香擦起了脸。当脸上的脏污被擦净后，终于可以彻底看清女子的面容。

“明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她哀哀叹息，想到这六年间她的所有遭遇，就有种心被拧在一起的感觉。

可明酒婳却一脸呆滞地看着她，完全不明白她口中的明姑娘是谁。

她站起身，对还在发呆中的江意承道：“我们带她一起走好不好？”

他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多的言语。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自打刚才他看了眼明酒婳后，明显情绪就开始不对劲了。

他很少情绪外露，像这样的情形还是少数。

她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听到她关切的言语，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这样不行，要是被有心人看到，怕是要出大乱子，好在身边的人是她，也只叫她看出了些微的异常。

连忙收敛心神，与她一起搀扶明酒婳起身：“她是你的朋友？”

她点头，语声微沉：“算是吧，我们以前见过，就是相处时间不长。”

“既然相处时间不长，那就算不得朋友，何必费力相助。”他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完全没料到这辈子竟然还能再见到明酒婳，看她的样子，定是受了不少苦，而且比自己如今的状况更糟糕，从前的人竟是一个都不认得了。

她也不觉得他无情，只是身在朝堂，身不由己惯了，为了自保，对任何人都会抱有一分警惕。

但是自己和他不一样，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人利用过自己，所以可以随心所欲，想帮谁就帮谁，这便是自己比他幸运的地方：“如果我说，帮她是因为自私，想着要自己心里好受，不至于受良心谴责，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