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到汪枞并不意外,但江意承还是做出了倍感意外的模样:“汪公公?这大老远的,您怎么过来了,皇上身边没了您可万万不行。”
“此言差矣。”汪枞揣着袖子:“皇上乃天之骄子,大靖朝不能没有皇上,天下百姓不能没有皇上,但皇上身边没了谁,都无关紧要,大家都是忠心耿耿为皇上做事的,谁也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要是有人心怀不轨,那更是应该立刻除去,你说是不是啊,指挥使大人?”
“公公说的极是,看来您早已培养好了自己的接班人,这下皇上也可放心了。”明知汪枞的意思,但江意承却故意扭曲他的意图。
汪枞脸色有些不好,他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已经老了,没有用了,他大总管的地位,将要被其他人所取代。
不过汪枞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调整好情绪,继续将矛头对准江意承:“咱家身份低微,皇上如论如何都是不会在乎的,就像指挥使所说,随便找个人,都能取代咱家,但江指挥使就不一样了,皇上对指挥使委以重任,那是因为器重您,但凡您有那么一点二心,皇上都没法放心。”
汪枞竟是一点面子也没留,满口的兴师问罪,看来是打算彻底与自己撕破脸皮。
只不是汪枞的作风,他向来左右逢源,能不能得罪的人,绝对不会去得罪,定是有什么事,令他改变了主意。
“公公严重了,我对圣上之心,与公公是一样的。”
“那可不一定吧。”汪枞彻底变脸,端起了架子:“有人告密,说你自请来滇南查案,就是为了秘密与叛党余孽会面,皇上当然不信,这才派咱家前来证实,好还指挥使一个清白,可谁知指挥使竟然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器重,着实叫人寒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必要委婉了,江意承索性也摊开来道:“凡事都讲究一个证据,汪公公可不能乱给本官扣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
汪枞可不客气:“乱扣帽子?江指挥使,咱家竟还不知道,您竟然有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叛党余孽已经找到,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江意承知道汪枞说的是明酒婳,这正是他最担心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尽力去周旋,就算不能打消汪枞的疑虑,也绝对不会让他找到切实证据,“不知公公说的叛党余孽是谁?本官可有见过?”
汪枞重重一哼:“指挥使这是明知故问,那个叫明酒婳的,难道不是西昭王司徒氏麾下的余孽?”
“什么?公公说的,可是我们在九巍山救下的姑娘?”
“看来江指挥使是心中有数的。”
“公公一定是误会了,那姑娘名为丁香,和其他被解救的姑娘一样,都是被骗至山中,遭遇恶人囚禁的可怜人,怎么会是叛党余孽?”
“什么丁香,她叫明酒婳,是西昭王世子司徒煌的手下,指挥使手握大靖朝规模最大,范围最广的情报网,怎会不知道那女人的身份?”
江意承一脸汗颜:“这个……确实没想到,竟忘记派人去查证,公公教训的是。”
他认错态度积极,却坚决不提自己与明酒婳的关系,汪枞也忌惮他的身份,不敢贸然得罪他,只道:“既然大人是无辜的,那此事,咱家也会如实禀报皇上,只是审讯犯人一事,便交给指挥使了,毕竟除了死人,没有你撬不开的嘴。”
好个老奸巨猾的汪枞,嘴上看似做出了妥协,实际上明里暗里地为难自己。
若自己真与西昭王一族毫无关系,自然也不会怜惜明酒婳,若是手下留情,他自可放心大胆地给自己扣上谋逆不忠的罪名。
“也好,待我派人去仔细查证,确定她的身份,定会叫她供出其他同党。”
汪枞很不高兴:“怎么?指挥使是怀疑咱家,那女人的身份咱家已经查过了,她的确与叛党一族脱不了干系,大人只管审问即可。”
得知对方并无切实证据,江意承也无需再忍让:“公公应当知道我的脾气,审问犯人这种事,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必须要我亲自去做,连身份都没证实,公公就叫我去审,那不是我的做派,手里有证据,才值得我动这个手。”
汪枞知道江意承这番话并未夸大其词,他审讯犯人的那些手段,他是见识过一回的,简直没眼看,再铁石心肠的人都受不了。
只是他审讯的手段虽然残忍,但每一桩案件,都是掌握了切实证据的,在他手里头,从未有过一桩冤案。
这大概也是皇帝怀疑他,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