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晁的事情告一段落，此次滇南之行的主要目的也已达成，无论事谁，都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

周棠梨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不及时启程回京，必然会遭到皇帝的怀疑，原本他的嫌疑就没有完全消除，这个时候更加要谨而慎之。

可玉髓草还没有找到，她几乎都不敢想，没有裴言在身边照顾，这几个月来，修儿的状况到底如何了，病情是趋于稳定，还是更加严重。

若是带不回玉髓草，就算有裴言可以替他维持生命，也维持不了多久，最终，她还是要面对和前世一样的结局，亲眼看着修儿离开自己。

但她又不能为了救修儿，而将所爱之人置于危险境地。

心里简直矛盾透了，第二日清晨就要启程上路，她却一个晚上没有睡。

两边都割舍不下，不论放弃谁，都是她不能接受的。

就在她为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而彻夜不眠，一直睁眼到天亮时，房门被敲响了。

“周姑娘，是我。”

门外传来明酒婳的声音，她连忙起身开门，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只有一线天光，从云缝里透射出来，照在窗棂之上。

“明姑娘，进来坐吧。”不知道明酒婳来找自己所为何事，总之面对她，心里始终有种愧疚感。

明酒婳却没有跟进去，而是将一个玉匣子捧到她面前：“你可是在找这个？”

她狐疑接过：“这是什么？”

“玉髓草。”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她覆在匣盖上的手一颤。

玉髓草，真的是玉髓草吗？她拼尽一切，也想要找到的救命草？

轻轻揭开匣盖，里面的药草，果真如裴言所描述——苍翠浓绿，根茎血红。

“这……”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明酒婳：“明姑娘，这药草你是从何得来？如此贵重之物，就这样给了我，是否不妥。”

明酒婳伸手，替她合上匣盖，“这玉髓草，是我几年前亲自挖到的，后来被困，我就将其埋在了一颗古树下，这是我最后剩下的记忆了，好在没有忘，我知道我找这株药草，也是为了救人，若是放在那时候，我死都不会给你，但我知道，我要救的那个人，已经不需要这株药草了，与其一直埋在地下，不如发挥它真正的作用，能治病救人的药草，才是真正有用的，否则，就与废品没有区别。”

小小一株药草，捧在手中却犹如千斤重。

明明是自己夺走了她的记忆，反而最后，是她利用最后残存的丁点记忆，给了自己希望。

“对不起，明姑娘。”她知道，说一句对不起，根本无法弥补对明酒婳的伤害，可她现在除了道歉，也没什么能做的。

明酒婳却释然一笑：“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反而我觉得，忘了从前的事，心里倒是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与快活，就好像摆脱了一个永远都摆脱不掉的束缚。”

即便她这么说，心底的愧欠还是不曾减少半分。

“明姑娘，我欠你太多了，若是……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量为你去做。”

明酒婳眼神一亮，当真不客气的提了要求：“待裴公子为你的亲人治好病症后，让他来找我。”

“你说……什么？”她不是没听清，而是没听懂。

明酒婳越发的兴趣盎然，之前本来还在踟蹰如何开口，既然周棠梨主动提出，她也就不客气了，毕竟机会难得，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裴公子一身学识，是我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恐怕我走遍全天下，也遇不到像他这般医术高明之人，我没什么奢求，只想跟着他多学一些医术，我能看得出来，他最听你的话，你提的要求，他不会拒绝。”

什么叫最听自己的话？裴言明明是呆，任何人跟他说两句好听的话，他都深信不疑。

“裴言很好说话的，你想学医术，可以直接跟他说，他不是那种藏着掖着的人。”

明酒婳摇头：“他的确是个热心又大度的人，但我不打算跟你们一起去云天。”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她紧张问道。

明酒婳郑重点头：“是，我不跟你们一起走，我要留在这里，行医看诊，顺便收点诊费，这样足够养活自己了。”

“可是……”

明酒婳打断她，“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我认认真真考虑了一个晚上，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