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这个问题,但既然她问了,那他自然是有问必答。
“我知道,你的愿望就是我好好活着,所以无论怎样悲痛,我都会按照你的意愿,为你而活。”
心,终于安稳的落了下去。
这就是她要听到的答案,老天总算仁慈一回,至少让她死,也死得安心。
“你没骗我吧?”
“我何尝骗过你?”
她深吸口气,把涌上鼻腔的酸涩压下去,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你一定要记住自己今天说的每一句话。”
他察觉不对,俯身靠近:“丫丫,你怎么了?”
她笑,用最平和的语气道:“没怎么啊,就是想让你担心一下。”
他有一双火眼金睛,再难产的囚犯都会在他的注视下缴械投降,但她不一样,她对他的了解,比他自己都多。
这是她唯一的杀手锏,也是最不容易被他看破的杀手锏。
他无奈一笑,假意责怪道:“以后这样的玩笑,可不许再开了。”
“瞧你胆小的。”她理解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因为在乎,才会害怕。
他没有反驳,自己向来就不是个勇敢之人,害怕的事情太多,因为有执念,所以心才会格外脆弱。
“跟我一起回西陵吧。”
她愕然,虽然早就知道,他迟早会回到自己的家乡,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你决定好了?”
“是,这里不适合我,繁华迷人眼,我本就是个穷乡僻壤来的土包子,越复杂就越痛苦,或许大道至简,回到我来的地方,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换作以往,她会毫不犹豫说一句我和你一起,但现在,她还有那样的资格吗?
老天爷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若注定痛苦,不如把这痛苦,也留在最厌恶的地方。
“我……我还不想去……”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许是自己问得太突兀,应该多给她一些时间思考,“没关系,等你想去了,就告诉我。”
她不禁问:“如果我一直都不想去呢?”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回道:“那也告诉我,总之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停了停,又放低了声音:“我只怕你嫌弃,离开京都云天,我就是个普通人了,让你跟着我受苦,我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她立刻接口。
见他脸上露出笑意,她又别过脸去,补充:“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总不能你去做土匪,我跟着你做土匪婆娘。”
他不由得笑出声:“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她也被逗笑了,跟着一起笑起来,冷气呛入喉中,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他慌了神,连忙揽住她:“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看你脸色这么差,一会儿请个大夫来。”
她见他伸手来搭自己的脉,连忙闪开:“没事,哪有你说的那么娇弱,不过是为了修儿的事情有些烦恼,晚上没睡好罢了。”
“那就回屋待着吧,你瞧你,手都是凉的。”
在他的搀扶下回到屋内,生怕再多说就要露馅,便接口困顿,去榻上歇息。
雕花宝格的床榻,一内一外,隔着层纱帘,就和曾经在江府时一模一样。
她不想说老天残忍,因为这一世,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人要是太贪心,是会遭到报应的。
可也不免会想,要是自己没有中毒就好了,前世他们有一个孩子,但孩子却早早离开了他,这一世若是能终成眷属,他们应该会不止拥有一个孩子。
男孩长得像他,女孩长得像自己,等他们都老了,也定然会子孙满堂,幸福美满。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惜上辈子就许过的愿,永远都实现不了。
……
“不见了?”这日天气晴好,冬雪消融,原本该是个令人愉悦的一天,却被一大早就闯进来的周明修彻底改变。
周明修满面急色:“是啊,不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昨天还跟我和娘亲有说有笑!”
周棠梨不见了的事情太多突兀,江意承一时不能确定,周明修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可有仔细找过,也许她外出逛街了呢?或者,去了关系不错的密友家做客?”
周明修吸了吸鼻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