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滚烫的一轮圆日缓缓升起,熹微的日光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光。
万籁俱寂中,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地拍门声。
“折骨,快开门啊!”云瑞喘着粗气,嗓音因沙哑而变得粗戛干涩。
“大清早的你鬼吼什么呢?”折骨面无表情地打开门,刺眼的阳光微微炫目,她揉了揉酸肿的眼睛叹道,“你做事向来沉稳,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让你如此慌张?”
“衙门里头来了个新捕快,听说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小包拯,没有什么案情是他破不了的,这几日因着你削肉淬骨那事儿,闹得人心惶惶,百姓都不得安生,衙门找不到真凶,却把这尊大佛搬过来了,我看你还是收手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云瑞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路跑来口渴难耐,急忙冲进屋子里就着茶壶嘴狠狠灌了几口茶。
“怕什么。”折骨面不改色地道,“我杀的都是罪恶至深之人,生前坏事做尽,必遭天谴,我这是在帮他们赎罪。”
云瑞叹了口气,语气间满是无奈,“你总是这么固执,这些人犯了错死后就算下地狱了也与你无关,你何必多管闲事,无端招惹是非。”
折骨却是笑了笑,不再言语。
转过身拿起桌上雕刻着字的白骨,蹙眉凝思着什么。
“你刚才说的那位捕快叫什么名字?”折骨把玩着手中的白骨,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好像……好像叫什么步……”当时未曾留意,这下子竟一时想不起来名字了。
“赵渊。”折骨淡淡的说道,但是隐在衣袖里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透露出她内心的慌张。
“对对对,就是赵渊,这人以后你得提防着点,不然迟早叫他折了你这副骨头,不过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折骨微微一愣,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手中的白骨扔在桌上冷声道,“不该问的就别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目光转向窗外,一茬莺萝耸立在枝头,小小的一簇,粉嫩娇俏,尖头泛着微微的粉白色,一阵轻风拂过,若有似无的馨香飘散在空中。
夏日天气干燥,心情也无端烦闷,闻着花香更觉心里难受,抬手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折骨径直走到门外,并未回头,“我出去走走。”
街上人声鼎沸,人群来往络绎不绝。小贩的吆喝声,路人的争吵声,孩童的嬉闹声,各种各样的杂音入耳,只觉头晕目眩。
朦胧间,瞥见前方一抹熟悉的背影,折骨晃了晃脑袋,稳定身形缓缓跟了上去。
转过逼仄的墙角,恍然才觉前方已经是死路了。
身后传来衣袍的摩擦声,冰冷的匕首顷刻间便抵在了脖子上。
“这一路跟了我这么久,倒是辛苦你了。”讥讽的男声缓缓响起,炙热的鼻息喷洒在耳畔,折骨微微颤抖着,唇齿煞白,久久没有言语。
“说,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男子嗓音淡淡,听不出喜怒,但折骨却知道依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潜在的敌人,她颤抖地转过身,脖子在与匕首的摩擦间早已划破了细腻的肌肤,殷红的鲜血缓缓滑落在衣袍上。
“是我。”她艰涩的从喉咙间挤出两个字,心口传来的痛使她紧紧咬着嘴唇,瘦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胸口的窒息感愈发强烈。
“折骨………”男子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眸中似是亮起了万盏明灯,他一席白衣倾城,眉目间满是缱绻的温柔。
手上的匕首猛地滑落,他伸手紧紧的拥住她,闭眼喃喃道,“太好了,你没死。”
“是,我没死,让你失望了吧?”折骨的声音又如往常一般冰冷,她缓缓推开男子,眸中划过一丝苍凉与愤恨,“如何?看见我完完整整的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是这样的………”赵渊仓皇的说道,“我没有想过害死你,我接近你只是为了报仇,我知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带走了。”
“所以你当初接近我就是为了通过我来窃取刻骨的技艺,并且为你所谓的青梅竹马报仇,对不对!”折骨冷冷的笑着,眸中却有泪水滑落,滴落到脖子上的伤口,犹如万千只蚂蚁啃咬着,酥酥麻麻,刺骨般的疼痛。
“赵渊,我这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也只恨你一个人,你毁了我的一切,现在却又出现在我面前。于你而言,我算什么?”折骨缓缓退后,随意的扯下裙角的布包裹住了脖颈。